被裴戎提醒,王寒輕這才后知后覺,“有點疼…”
出這麼大的事,沒人敢瞞著不報,剛剛又報了警,警察來后驚動了其他人,在廠里的領導,不在廠里的領導,全被叫了過來。
裴戎跟王寒輕都受了傷,連關富自己胳膊上也有傷口,只能先去醫院。
等到了醫院,裴戎都是皮外傷,上了點藥,就被叫著去做筆錄,他看了眼王寒輕,剛好護士幫王寒輕把袖子剪開,胳膊內側的口子又大又深,看得他心驚肉跳,他很想在這兒陪著王寒輕。
護士也嚇了一跳,“你這要縫針啊,說不定還有玻璃碎片呢,你先別動。”
王寒輕一抬頭,見裴戎還看著他,他努力將臉上的表情維持在一個輕松的狀態,“我沒事。”
跟警察交涉完后,關富被警察帶走了,裴戎在醫院走廊站了一會兒,正當他想要上樓去找王寒輕的時候,從樓梯口傳來的腳步聲,很快,他父母出現在了樓梯口。
一見裴戎,媽媽飛快跑上前,看到兒子臉上和脖子上的傷口,媽媽眼眶一紅,“你們廠里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最近老是出這種事啊!”
裴戎深吸了一口氣,咧嘴想要微笑,“我沒事,你們怎麼來了?”
哪怕知道兒子今晚加班不回家,睡覺前,媽媽還是給裴戎打了電話,只是裴戎電話一直打不通,又是大晚上的,媽媽放心不下,就打到了辦公室去,辦公室的人沒敢隱瞞,將所有事情都給裴戎父母說了。
裴戎也沒怪別人多嘴,嘆了口氣,“我真沒事,就破了點兒皮,要不你們先回去,我上去看看王寒輕,他在縫針。
”
這個時候,裴戎已經不想在他父母面前遮遮掩掩王寒輕的事情。
爸爸聽到“王寒輕”的名字,表情很不高興,“他怎麼會找到你單位去的,你是不是該反省一下你的生活作風?”
“他不找到我單位去,這個時候都不一定有人發現我不見了。”裴戎心里沉甸甸的,他不想跟他爸爸吵,“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受傷。”
自己生活作風算不上檢點,也沒有長輩想象中那麼好,他是什麼人,他自己明白,王寒輕也明白,王寒輕比他父母還要了解他,在了解他這些好的壞的之后,王寒輕還是愿意喜歡他,他還有什麼理由拒絕王寒輕呢?
裴戎說完就往電梯門口走。
看著兒子的背影,康媚拽了老裴一把,示意他先別跟兒子吵,“我們還是上去看看,人家好歹救了你兒子。”
父母跟著進電梯,裴戎有點意外,他沒有多問。
他們到時,王寒輕的針已經縫好了,密密麻麻的一排針線,擦過藥后,護士正打算給王寒輕纏繃帶。
“裴戎。”王寒輕臉色慘白,連喊裴戎的聲音都變得虛弱了不少,沒料到裴戎身后還有兩人,裴戎的媽媽他見過,那另外一位,肯定是裴戎的爸爸,“叔叔,阿姨。”
康媚沖王寒輕點了點頭,只是瞥了一眼縫針的位置,都讓她心臟一沉,地上還有清洗過后留下的血漬,旁邊的垃圾桶里也全是沾滿血的棉簽,多疼啊。
裴戎沒有顧及他父母,坐到王寒輕身邊,認真詢問護士傷口的情況。
等醫生護士離開后,裴戎的父母已經站到王寒輕旁邊了。
“小王…”說話的是康媚,她知道,裴戎爸爸是絕對不會開口感謝王寒輕的,不管王寒輕跟裴戎是什麼關系,該道謝的得道謝,他和裴戎談戀愛又是另一碼事,“我們聽說了,今天多虧了你啊。”
王寒輕又不會講話,裴戎父母對他客氣點,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把話接下去,“沒有…”
見王寒輕一直舉著胳膊,裴戎握住他的手,將其慢慢放下,“你舉著手干什麼啊?”
“打了局麻,有點不適應。”縫針的時候不疼,一點直覺都沒有。
兩人的手握得牢牢,爸爸看了生氣地哼了一聲,氣哼哼地走了出去。
“誒?這老頭子…”康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裴戎勸他媽媽先回去,“媽,您先跟我爸回去吧,有什麼事,以后再說。”
裴戎的臉上是說不盡的疲憊,康媚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哪怕再怎麼覺得同性戀這事不好,也沒攔著裴戎。
“今晚你倆打算怎麼辦?”康媚是想問王寒輕要不要住院,問出口的話,又覺得不太合適,“我是說小王住院嗎?”
裴戎朝門外看了眼,“等下我去問問醫生。”
“問好了你跟媽說一聲,要是住院,明天我再來。”
裴戎沒拒絕他媽媽的要求,點了點頭,“讓我爸開車小心點。”
人一下子走光了,只剩自己好王寒輕獨處,一向不會冷場的裴戎,在這個時候居然語塞了。
王寒輕換了只手,覆蓋到裴戎的手背上,“裴戎,沒事了。”
裴戎癟了一下嘴,笑得很難看,“現在是你縫針,你安慰我沒事了干嘛?”
“我說我沒事,你別擔心。”王寒輕拍了拍旁邊的位置,讓裴戎換個地方坐,他好把腦袋靠到裴戎的肩膀上,“我突然覺得,見不到你的時候,也別非要見你,好像給你找了不少事…”
不知道,這算不算懲罰,懲罰他太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