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聽著的彭立愈發覺得王寒輕是個奇葩,能不跟老人就別老人爭,干嘛非得較勁爭個對錯,跟個領導一樣,一本正經地說老裴這兒錯了,哪兒錯了,哪有他這樣的。
在這場喧鬧當中,彭立很想離開,直到裴戎的到來,他才緩解了心里的焦慮。
聽到有人敲門,王寒輕動作比誰都快,開門后,像個播報員一樣給屋子里的人發通知,“裴戎來了。”
裴戎一邊脫外套,一邊說話,“開會耽誤了點兒時間。”
見到彭立坐到沙發上,他還是很體面地跟彭立打了招呼,“彭立。”
這時,媽媽從廚房出來,先是埋怨裴戎,“你跟小王今天回來,怎麼不提前打電話啊,我都沒買什麼菜呢。”
“隨便吃點唄,又不是外人,特意買什麼菜啊。”主要是自己跟王寒輕做飯都太難吃,不回家打打牙祭,裴戎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媽媽又道:“沒買菜光買別的東西去了,幸好在路上遇到彭立,是他送我回來的。”
老裴對裴戎的新單位很不滿意,一個沒有發展的清水衙門,讓裴戎換,他還不肯換,所以說話時也夾槍帶棒的。
“你們圖書館的活還這麼忙?”
裴戎從桌子上找到自己的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別看不起圖書館啊,上頭給我們館撥了錢,館內會翻新,還會上架一批新書呢。”
彭立這才注意到,裴戎父母家換了一套茶杯,裴戎用的這個,跟王寒輕和老裴面前的是一樣的,一看就是一套。
自己用的這個玻璃杯,跟其他的杯子里擺在一塊兒顯得格外格格不入。
王寒輕已經完全融入進裴戎家了。
裴戎媽媽嘴上說著沒買什麼菜,還是做了一大桌子飯菜出來,特意將一道醬牛肉挪到王寒輕面前,“你點的菜你自己吃完,廚房還有一些,待會兒你們帶點回去。”
吃過飯,老裴被安排洗碗,至于王寒輕跟裴戎,康媚原本是想整理一下她的毛線球,有客人在就留了裴戎招待彭立,讓王寒輕陪著捋毛線球了。
沙發上只剩裴戎跟自己,彭立這才開口跟他說話,“你之前不是不打算出柜嗎?”
“之前是沒有那個打算,想跟王寒輕定下來的話,肯定得跟我爸媽說。”
裴戎的眼神跟從前一樣,說話時神采飛揚的,他一直都明白,嚴心夏喜歡裴戎不喜歡他的原因,裴戎能給人安全感,連出柜這事,都處理得恰到好處。
“別說我了,你呢?”
彭立一愣,“我什麼?我爸媽就算知道,他們也不會準我以后還跟男人在一起的,跟你不一樣。”
裴戎只是點了點頭,隨后兩人便沒怎麼說話。
疏離感在兩人之間蔓延,彭立在想,裴戎也是真正地關心自己的事情,嚴心夏對裴戎而言是可有可無的前任,他可以斷得干干凈凈,但跟自己,都得為了長輩的面子,兩人還得把表面關系維持下去。
只有彭立自己知道,他倆沒以前那麼好了,裴戎不可能跟一個校園暴力過他男朋友的人稱兄道弟的。
彭立不想自討沒趣,沒待一會兒,便要走了。
裴戎家里人起身把他送出家門,等人進了電梯,康媚才喃喃道:“我怎麼覺得,你跟彭立沒什麼話說了?你倆吵架了?”
裴戎一臉淡然地聳肩,“沒有吧。”
又看了王寒輕一眼,“避嫌嘛,怕他吃醋。”
康媚受不了他兒子當著他的面膩歪,瞪了裴戎,又瞪王寒輕。
王寒輕可無辜了,怎麼會說到他頭上?“我沒吃醋。”
裴戎伸手攀住王寒輕的肩膀,“沒吃就沒吃吧,我自作多情,毛線球弄完了嗎?我幫你們?”
第59章 “男朋友”
電視上正播放一檔情感節目,女主人感慨道:“全世界有六十多億人口,一個人能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的幾率是六十億分之一,兩個人互相喜歡的幾率是三千六百億分之一。”
億分之幾的概率,對于普通人來說,非常的陌生,王寒輕覺得,這樣的概率,幾乎是無限接近于零的,畢竟,他的喜歡的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關于愛情,沒有一本書上,能給王寒輕確切的答案,他也沒有能夠談心事的朋友,父母更不可能聽他喜歡男人的故事。
他花了很長的時候,才把自己對裴戎的感情消化掉,他是喜歡裴戎的,他說不上來,到底是哪個瞬間對裴戎產生了好感,只是每每看到裴戎時,他的目光便移不開了,他覺得裴戎這個人會發光,在人群之中,他能一眼看到他。
得不到的人,在心里會留下永遠的空缺,這個空缺是方的,是圓的,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王寒輕曾經試圖將和裴戎十分相像的人填進這個缺口,但是始終都不夠圓滿,裴戎就是裴戎,別人沒辦法替代,如果不是裴戎,缺口只能永遠空著。
王寒輕看似沒什麼七情六欲的人,偶爾也會走神于路過的小情侶,他不知道,他和裴戎在一起,會是什麼樣的,他們會做什麼事?
會牽手嗎?會接吻嗎?會看約會電影嗎?會住在一起嗎?裴戎會喜歡他這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