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第一反應是安慰孩子,沒有去理會一旁高壯的男孩,場面一時間有些混亂,這會兒的功夫,其他的家長也回來了,紛紛在詢問是怎麼回事。
而那高壯的男孩干脆舉起手腕惡人先告狀起來:“厲碎碎和厲沉不僅打我還咬我。”
有人受傷了。
那孩子的家長李夏也是擺攤賣果子的,原本就對簡成希有怨氣,這會兒知道孩子被咬,更是得理不饒人起來:“簡成希,你們家孩子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傷人,你就是這麼教孩子的嗎?今天你必須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他們氣勢洶洶,頗為嚇人。
厲碎碎有些擔憂地看向簡成希,畢竟換作從前這種情況,爸爸一定會責罵他們的。
偏偏——
今天的簡成希只是安慰性地拍了拍孩子的背,然后轉頭看向眾人,他面色平靜地開口說:“你說我家孩子好端端的傷人,有什麼證據嗎?”
李夏舉起自己孩子的手腕說:“這還不算證據?”
簡成希笑了笑說:“這就是證據,那我孩子腿受傷現在還摔倒在地上又怎麼說,你不來找我,我還想找你要個說法呢。”
李夏反駁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家孩子都被咬了,你家孩子摔了一下這能比嗎?”
“為什麼不能比?”簡成希抬頭,他的聲音干脆果斷,“你家孩子是孩子,我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嗎?”
李夏哽住:“你…!”
集市上人來人往,路過的人漸漸都被吸引了過來看著這出因為孩子打鬧而起的禍事。其實從前村里孩子互相霸凌的事情也不少,只是從前都沒有人放在心上,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尤其是以前簡成希從來不管兩個小孩的死活,就算真的被欺負了也會為了所謂的面子不與人爭吵,這才導致村民們敢隨意欺辱。
可是現在的簡成希不一樣了。
李夏深呼一口氣,他低頭詢問自己孩子說:“阿虎,你推他們了?”
高壯的男孩阿虎被父親這麼一看,心里慌得很,他心虛地說:“我沒有,我就是想找厲沉踢球玩而已,是他自己瘸了腿站不穩摔在地上,不關我的事。我哪知道他是個瘸子,這樣的人怎麼不在家里老實待著,還跑來廣場玩,關我什麼事?”
李夏聽完后有些滿意,他看向簡成希的目光惡意滿滿又充滿挑釁說:“你聽到了?”
簡成希半蹲在地上,他就靠在厲沉的身邊,從阿虎說完這段話時,他就能感受到厲沉緊繃的身體。年幼的孩子就算再成熟也抵不住這麼多的惡言惡語,哪怕他在隱忍,簡成希依舊能感受到厲沉小小身軀的顫抖,就像是一葉浮舟,脆弱不堪。
他抬頭,對上了厲沉的眼睛。
那是猶如困獸一般的眸子,泛著紅,可即便這樣難過的時候,那眼淚也沒有落下來。
可這明明是其他孩童磕了碰了都會大哭的年齡。
……
簡成希安慰地捏了捏厲沉的手,接著,他站了起來。
原身其實并不矮,相反,甚至身姿挺拔,比起一群村民來算是高的了,托他的福,簡成希可以居高臨下地看清每個人的表情。
“瘸子?”簡成希走到阿虎的面前說,“你覺得瘸子不能奔跑,不能玩球,就沒有資格玩是嗎?”
阿虎被他看著,莫名有些慌,但還是點頭。
簡成希走到他的身側撿起地上的球,他站在原地甚至沒有挪動半分,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籃球架,凝望片刻后,一個投手,那籃球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精準地落在了球框里。
眾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阿虎更是有些結巴:“你,你……”
“就算我不動,我照樣可以進球。”簡成希開口說,“是誰規定的不能玩?”
阿虎被他懟得有些啞口無言。
李夏維護自己的孩子說:“簡成希你不要臉了嗎,你年齡比他大,你進球算什麼本事?”
簡成希絲毫不懼,扭頭看著他,勾唇笑:“好啊,我站著不動,你倒是能跑能跳的,你進個球給我看看?”
李夏哽住。
他哪里有把握能進球,別說小孩了,他一個大人也不一定能做到啊!
越想越氣,李夏高聲質問:“你,你到底想干什麼?”
簡成希厲聲回答說:“我只是想告訴你,山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也沒多少本事就少丟人現眼,我家孩子腿受傷了又怎麼樣,你倒是站得起來,這球你投得進去嗎?”
李夏氣得臉色漲紅:“簡成希你是不是瘋了,會玩個小孩子才玩的玩意,你有多高貴?”
“當然沒多高貴了。”簡成希露出了諷刺的笑,看向阿虎,“我也不知道某些人會玩個球,就瞧不起別人到底多高貴。”
阿虎就算平日里再強橫也不過是個十多歲的孩子,他鮮少被這樣丟臉過,這下被簡成希一看,竟是一時沒忍住哭了出來。
李夏見孩子哭了,心疼壞了,他連忙說:“簡成希你比我家孩子大了多少歲,你這樣欺負比自己年齡小的不丟人嗎?”
“丟人?”簡成希明亮的眼睛在夜色的火光下格外鮮活,他輕笑一聲說,“我丟什麼人,你們家阿虎比我們家厲沉大了六七歲,他都不嫌丟人,我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