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還算是有些熱烈。
簡成希抬起頭看向他。
厲凌風低頭看著他,他的聲音低沉有力:“為什麼沒讓司機送你。”
他甚至沒有問他為什麼在這里和這個女人吵架。
簡成希猶豫了一下, 開口回答說:“因為和醫生順路, 所以干脆就順帶一起走了。”
厲凌風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 但還是開口叮囑說:“下次遇到閑雜人等不要隨便下來。”
簡成希聽他這樣形容顧金曼有些想笑, 勾了勾唇,最后還是把笑意給掩蓋了起來, 他想笑愿意并不是只是因為這些,還因為厲凌風在意他的安全。
這比任何安慰的話都要來的更有用的多。
顧金曼湊了過來, 女人看上去有些氣急的開口:“你說什麼?我是閑雜人等嗎?!”
厲凌風聽到了她的聲音, 側目看她一眼。
顧金曼原本氣勢很強, 卻在對上厲凌風的目光后瞬間弱了一點。
厲凌風的身軀高大筆挺,在他的身后還站著一排看上去就威嚴的很,氣場很強的鐵甲兵, 他側目看向她, 凌厲的眸子黝黑深沉, 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顧金曼原本到嘴的即將要謾罵的話就不自覺的哽住了。
厲凌風看向她:“你來干什麼。”
很久了,這是顧金曼第一次見她這個大兒子, 從前小的時候, 她就是看著厲凌風長大的, 在很早之前,她也是曾經對這個大兒子充滿了期待的,這可是她第一個兒子啊,她怎麼能不疼愛呢!
可是后來,這個她寄予厚望的兒子,卻慢慢的讓她有些害怕起來。
厲凌風過于冷淡的性格,甚至可以親手掐死曾經咬過他一口總是試圖沖他叫喚的魔獸,那天下午,她站在院子外面,看到自己三歲的兒子面無表情的掐死魔獸。
鮮血沾染了孩子白皙的手。
那雙眼睛沒有害怕,更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
厲凌風看向自己的時候,似乎還帶著些想要被夸獎的目光,而那一瞬間她只想逃跑。
那恐懼被她種在了心里。
她當然不愿意承認這是她的孩子。
現如今,再次被厲凌風望著的時候,她又再次的回憶起了從前的心境來。
顧金曼的聲音有些遲鈍,剛剛的囂張也不在了,她吶吶道:“聽說你凱旋,母親想來看看你。”
厲凌風的聲音冷漠:“是嗎?”
顧金曼輕輕的點頭:“當然了,你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不擔心你……”
厲凌風的嘴角似乎輕輕的勾了勾,是冷笑:“擔心我沒死嗎?”
顧金曼震驚的抬頭看他,可是面對厲凌風的眼睛時,她又有些慌神,支支吾吾道:“你,你怎麼會這樣想呢,當然不是。”
厲凌風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仿佛在看什麼陌生人一般:“當年趕我離家的時候,母親不是說過,后悔剛生下來的時候沒有掐死我嗎?”
顧金曼哽住,她沒有想到厲凌風的記性那麼好。
從很早以前,她就發現這個孩子極其的記仇,且暇眥必報。
厲凌風挑了挑眉:“怎麼現在又忘記了。”
顧金曼訕訕的說:“那都是過去的一時氣話,你這孩子怎麼還那麼較真往心里去呢,其實這些年,娘也很后悔拋下你,所以這不是立刻就來找你了嗎……”
簡成希聽不下去了。
“如果夫人后悔的話,怎麼會到現在才來?”簡成希很想笑:“我家將軍參軍前也年近而立,這十幾二十年了,夫人你都能找到這里來,就找不到在地下城的人?”
顧金曼面對自己兒子的時候害怕,但這并不代表她也會害怕簡成希。
常年在天空城養尊處優的女人最看不起的就是地下城的殘次品們,這會更是氣惱了起來:“你有沒有點家教和素養了,我和我家孩子的事情什麼時候也輪得到你插話了?”
簡成希像要說話,然而還不待他開口——
厲凌風越過一步擋在他的面前,男人的面色冷厲:“什麼時候我夫人也輪得到你來說教?”
簡成希看向他,因為那句自然的我夫人而莫名覺得心里有些異樣的感覺。
顧金曼被懟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著厲凌風:“你為了一個外人就這樣跟我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
不遠處忽然跑過來一道身影,一個年輕人有些著急的湊過來,攙扶住顧金曼的身子:“媽,媽,你怎麼了?”
顧金曼氣的扶住額頭,捂住心跳。
年輕人有些急切的替她拍了拍背:“您沒事吧?”
顧金曼的眼淚就下來了,她靠著自己的小兒子:“文昌啊,你哥哥現在不認我這個媽了,我當年可是含辛茹苦的將他生下來呀!”
厲文昌抬頭看向厲凌風。
這也是這麼多年,兩個兄弟第一次會面。
簡成希在旁邊看了看,他發現這兩個兄弟其實模樣一點也不像,厲凌風是比較英武的長相,男人常年征戰在外,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而厲文昌卻恰恰相反,他白凈瘦弱,看起來有一股濃濃的書卷氣息,特別像是個文弱的書生。
厲文昌看向厲凌風的時候,明顯自己也是被驚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