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下城的百姓們看著他。
“只要我在元帥之職一天。”厲凌風面色平靜,可他的話卻充滿了張揚和傲氣:“地下城就會從會天空城獨立出來,更不會任人欺凌。”
他有張狂的底氣和能力。
厲凌風垂眸看向所有人:“這是我的承諾。”
言簡意賅的話語。
卻好像蘊藏著無數給予人信心的力量。
不知道是誰帶著頭喊了出來:
“我們地下城絕對不做依附品!”
“和天空城分開!”
“我們獨立!”
“再也不受那個氣了!”
“我們才不是是“殘次品”!”
無數的吶喊在下面響起。
簡成希離的也算是有些距離的,但依舊能夠感受到那種鋪天蓋地的氣勢。
這是所有人團結起來的,這是所有人一致對外的氣勢。
地下城要獨立。
不止是行動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每個人都不再瞧不起自己,徹徹底底的獨立!
*
寒風呼嘯著。
祭祀的活動還在繼續,但是簡成希和厲凌風已經走下了祭祀臺,往回去的軍艦走著,剩余的時間完全要留下來,交給悲傷的人和他們的親人做道別。
簡成希和厲凌風并肩走在小路上。
下山的路不好走。
他走的有些慢,從旁邊伸出來一只手,那是有些寬大的手掌,簡成希抬頭看向他,微微的笑了笑,伸手也握住了厲凌風。
厲凌風牽著他的手走下山。
他的手掌寬厚而溫暖,讓簡成希格外的安心。
沿途下山的道路,一直斷斷續續的可以聽到哭聲,甚至簡成希看到了很多活下來的士兵們也在祭奠自己從前的戰友。
副將等人也紅了眼,在昔日的戰友墓前抹了淚。
簡成希側目看向厲凌風,身旁的人面色冷峻,壓根看不出來任何的情緒。
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
厲凌風低頭看他,聲音低沉有力:“注意臺階。”
“哦……”簡成希回過了神,他想了想,到底還是緊緊的回握住了厲凌風的手。
厲凌風回眸看他:“怎麼了。”
簡成希輕輕的搖了搖頭,溫聲道:“我怕你難過。”
下山的路有些長,但是沒什麼人,只有他們倆個人走在一起。
簡成希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戳到了厲凌風的傷心處,畢竟昔日的戰友怎麼會不傷心呢,他有些猶豫。
然而——
厲凌風的聲音卻清晰的響起,男人低聲道:“我不難過。”
簡成希有些意外的看向他。
厲凌風緊緊的拉著他的手,兩個人一起走下了臺階,他的聲音在寒風中卻也是格外的清晰:“我對情緒的感知很少。”
簡成希想起很久很久以前。
厲凌風的母親曾經指著他的鼻子說他是個怪物,沒有感情的怪物。
一般人也許會覺得他薄情寡淡。
簡成希卻莫名有些心疼。
感受不到情緒沒有感情并不是他的錯,如果有的選擇,沒有人愿意是這樣的。
簡成希側目,輕聲道:“那將軍是不會難過嗎?”
“也不是。”厲凌風牽著他的手下山,一邊道:“我感知不到太多的情緒,并不是接收不到,那些情緒太多會變成精神力的壓力。”
簡成希慢慢的有些懂了:“那樣豈不是會很痛苦。”
厲凌風應了一聲:“我已經習慣了。”
一句淡淡的習慣,將所有的一切都涵蓋了過去。
但是簡成希卻恍惚了的想起,在很久很久前,似乎他也有過這樣的對話。
那是在大過年的時候,他是孤兒,總是一個人過。
有人問他寂不寂寞。
他當然是寂寞的,卻只是輕輕的開口回答說:“還好,已經習慣了。”
也許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才明白。
這世間所有的痛苦,有很多,都不是可以輕易講出來的。
……
簡成希垂眸,輕聲道:“這樣也好。”
厲凌風側目看他,高大英俊的男人面色平靜,他詢問道:“為什麼?”
“因為,如果感受不到很多情緒的話,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簡成希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來:“這樣就不會很難過,也不會有太多的困擾了。”
他以為厲凌風這樣強大的人,應該就是如此。
可是他的話音落下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厲凌風低聲道:“我曾經是這樣認為的。”
簡成希愣了愣,疑惑的開口:“那現在……”
“以前我不在意那些,所以情緒對我來說并非必需品。”厲凌風開口道:“不過現在我并不這樣覺得。”
簡成希:“為什麼?”
厲凌風低聲開口道:“有時候,我覺得如果能更好的感受到情緒的話就好了。”
簡成希歪著腦袋,輕聲詢問他:“什麼時候?”
厲凌風側目看他,那雙形狀好看的薄唇輕啟:“你不理我的時候。”
……
簡成希頓住,有些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有些好氣又好笑,但是心中泛起的情緒又如同打翻了的料理臺一般,各種滋味都有。
他有和他鬧過別扭嗎?
好像很少吧。
非要說的話,好像也就是最近這段時間有過幾次不愉快,可那不也是因為……
簡成希抿了抿唇,有些氣惱的看他一眼:“我哪有會經常不理你,都是你氣我好不好。
”
換做常人可能都會開始狡辯。
說沒有氣他。
可是厲凌風卻只是很認真的牽著他的手,男人的聲音在有些冰涼的寒風中格外的清晰,他說:“成希,如果我有哪里做的不好,氣到你了,你可以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