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吧。
好痛苦,好疼。
為什麼還要苦苦堅持呢。
如同無數夢魘的可怕低喃在耳畔響起,像是惡魔的低語。
查理景成的意志也好像慢慢的就這樣散落掉。
而偏偏就在這個時候,他像是忽然聽到了一聲清脆有力的呼喚,就如同多年前,無數次,有人推開那道門扉呼喚他:“景成!”
然后就有無數的光灑落下來。
如潮水般的疼痛仿佛頃刻間就消散許多,他站在深淵里,無數的手想要將他拖下去,但是有一雙白皙的手伸下來,他緊緊的握著他。
明明相隔不知多少遙遠的距離。
可他的記憶就像是忽然回到了多年前,他聽到厲繁站在蜉蝣下,微笑的對他說:“我們再努力努力下吧。”
……
治療室的儀器也幾乎在沒多久就出現了下降的趨勢。
醫生們也是有些驚訝和驚喜:“怎麼回事?”
在指標上顯示的,查理景成的身體情況忽然開始好轉,他承受的壓力似乎莫名就開始降低,魔力值也開始慢慢的恢復正常。
醫生感慨的說:“神跡啊!”
其他人也很高興:
“看來說不定他能熬過來。”
“絕無僅有的事。”
“這孩子將來必成大事!”
國師府邸的喜氣洋洋。
帝國的城堡里卻是亂作一片。
厲繁從床上摔了下來,他疼的渾身都在發抖,就連嘴唇都咬破了,開始渾身打滾,不斷有冷汗從身上落下,這動靜終于引起了外面的人注意。
簡成希是第一時間沖進來的的,他接住了差點撞到柜子的厲繁,有些著急的說:“怎麼了?”
外面的厲凌風剛好回來,走了樓。
簡成希著急的抱住疼的直發抖的小兒子,擔心的眼眶也跟著紅了,他有些無助的看向厲凌風:“將軍,飯飯好像生病了。”
厲凌風邁步走了過來,他比簡成希冷靜很多,只是簡單的觀察了片刻就肯定道:“他沒有生病。”
簡成希愣住:“啊?”
“這是禁忌魔藥水的同心咒術,他在幫魔藥水的宿主分擔疼痛。”厲凌風將人抱了起來,開口說:“先去醫院。”
……
國師府
查理景成從昏睡中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他看到黎明的時候,自己都一些不敢置信。
昨晚的瘋狂和疼痛好像好沒有散去。
他不敢相信真的熬了過來,他還活著。
米拉的聲音從旁邊響起,帶著哭腔:“景成。”
查理景成側目看向自己的目光。
米拉的眼眶通紅:“你還好嗎?”
查理景成恢復了些力氣:“嗯。”
米拉松了一口氣,他擦了擦眼角的淚說:“太好了。”
查理景成渾身脫力,他的父親國相師也在旁邊,男人的面色沉重,開口道:“景成,你的身上有同心咒的參與。”
查理景成的眼眸瞪大了些許。
“施展同心咒會幫助咒者分擔痛苦。”國相師說:“這種禁忌魔藥,整個宇宙都早已經失傳,是誰幫了你。”
米拉也很驚訝,她說:“怎麼會呢,我們府邸的安保措施很少的,景成這段時間從來都沒有接觸過外人,哪里有人會有機會給他下咒術?”
眾人面面相覷。
沉寂片刻后。
查理景成垂眸,低聲開口道:“或許,有一個人。”
*
醫院
厲繁半夢半醒間好像也能聽到身邊吵吵嚷嚷的聲音。
哥哥姐姐都來了,他躺在營養艙緩緩的睜開眼睛,渾身的酸疼讓他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已經置身地獄了。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臉龐。
厲繁有些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說:“景成。”
坐在床旁的男孩平靜的點了點頭。
“你怎麼……”厲繁想要做起來,卻因為疼痛根本動彈不了,可他還是望著景成,輕聲開口說:“你怎麼來了?”
查理景成垂眸看著他:“如果我再不來,你是不是能把自己給玩死?”
厲繁很好看到景成這樣的表情,冰冷的,眼眸沒有任何的感情,沒有大喊大叫的怒吼,每一個字卻好像都帶著寒意,氣勢也是那樣的強,讓人覺得怕怕的。
厲繁莫名有些心虛,原來他知道了。
所以景成生氣了嗎?
厲繁有些不敢想,無數的念頭在腦海中劃過,他正思考要怎麼辦的時候,忽然聽到耳邊傳來聲音道:“厲繁。”
厲繁抬頭看他。
查理景成坐在床畔看著他,低聲道:“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
厲繁的心猛地一顫。
他看著查理景成的臉龐,眼眶莫名的紅了紅,情緒再也掩不住,帶著些許的哭腔道:“因為,我不想你死。”
查理景成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我不會死的。”
厲繁愣住:“為……”
“我不是答應過你了嗎。”查理景成說:“我會好好的活著。”
有眼淚從厲繁的眼角滑落。
他因為激動又想蹦起來摟住他,可是渾身酸痛的身體卻讓他控制不住的嗷嗚交換了一聲,恨不得在床上再打個滾。
厲繁捂著腰說:“好痛……”
查理景成說:“活該,讓你隨便亂來。”
“景成你好沒有良心喔,那我還不是不想你死,為了救你嗎?”
查理景成低頭看著他說:“既然你這麼怕疼,怎麼還敢來救我。
”
厲繁頓了頓,室內莫名平靜了片刻。
接著——
有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比起疼,我更怕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