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家里暖融融的屋子里,旁邊有心愛的人,他能這樣抱著她待上一整天。
不過這樣閑暇的時候很少,大多數時候賀南方都是忙到深夜才回來。
加班回來餓了的話,李苒就會給他煮點吃的。
一碗面,或者是晚上熬得湯。
在外面的時候,賀南方永遠是那個呼風喚雨,前擁后簇的賀老板。
回到家后,脫掉大衣卻時常抱著李苒說些悄悄話。
賀南方現在酷愛抱著李苒說話,大到她最近工作室有什麼安排,小到她今天畫了什麼畫,接了什麼訂單。
總之,在外面的沉默寡言的人,回到家后似乎將所有的耐心都用在李苒身上。
有時被問的煩了,李苒也會皺著眉頭兇他:“天天問,你煩不煩?”
賀南方卻一點都不嫌煩,他似乎對李苒的事情永遠也不會嫌煩。
賀氏集團越做越大,來自業內業外的壓力,加上這兩年貿易戰和經濟不景氣。
溫家繼而也破產了,李苒聽到這個消息后打電話給溫長寧。
電話里,溫長寧倒是很淡定:“現在溫家跟我已經沒什麼關系了。”
這句話一聽,李苒大概也能猜到她跟溫家已經斷絕關系的事情了。
于鴻霄現在仕途正是上升期,若不跟出了這麼大丑聞的溫家斷絕關系,恐怕也只有離婚這一條路。
顯然,最后溫長寧選擇了于鴻霄。
李苒雖然從來沒過問過賀南方家里的生意,但見他每天回來都抱著她悠哉嘮嗑的樣子。有點摸不清這種大環境下,賀南方這麼從容淡定,養老似的生活方式,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對比賀南方以前的工作模式,甚至比996還夸張,幾乎全年無休。
現在……
李苒掃了他一眼:“你最近很閑呀?”
他摟著她:“嗯。”
李苒:“聽說最近生意不太好做,你有影響嗎?”
賀南方低頭,瞥了她一眼:“你擔心什麼?”
李苒迂回問:“咱們家不會也破產吧?”
賀南方輕笑了一聲,自從兩人在一起后,他似乎時常笑,甚至眼尾已經泛起了細微的皺紋。
不太明顯,只有笑起來的時候才有。
雖然年紀漸長,但賀南方這兩年的脾氣卻溫和許多,連帶著下屬的工作氛圍也沒有以前那般拘謹。
晚上九點多時,孔樊東帶了會議資料過來。還有幾個智囊團,李苒迎面跟他們打了招呼后,便靜靜地回到房間里。
有時,她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想起,這些年的變化。
不論是賀南方,還是賀南方身邊的人,對李苒的態度幾乎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現在對她的尊敬是跟賀南方同樣的。
賀南方在隔壁會議廳開會,李苒在這邊的臥室畫圖。
等到十點多時,那邊打過來電話,孔樊東說要麻煩她出去一下。
李苒以為是賀南方有什麼事兒要找她,于是套上外套,去到隔壁。
到了客廳時,卻碰上獨自站著的孔樊東,李苒瞬間明白過來,是眼前的人找他有事。
“里面開會結束了嗎?”李苒給他到倒了一杯茶,不緊不慢地問道。
孔樊東滄桑的面龐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局促,這種表情她很少在孔樊東臉上見。
唯有的兩次,一次是賀南方生病,一次是老爺子病危,他都是帶著這種表情找上門的。
“你找我有事?”李苒實在不想讓他為難。
孔樊東看了看會議室的方向:“馬上要過年了,你跟先生什麼時候回賀家。”
李苒下意識地猶豫了,說實話她并不想回賀家,不論是因為以前留下的陰影,又或是她單純不喜歡那里。
“我們都知道老板是為了你才住在這里的。”
李苒聽著不由得皺起眉頭,“賀南方住在這里是他自愿的,怎麼說是為了我。”
孔樊東一針見血道:“所有人都看出來,你不喜歡住在賀家別墅,賀先生自然也是知道。”
李苒沉默了片刻,孔樊東說的沒錯,她確實不太喜歡住在賀家別墅。
即使在那里住了八年,她依舊不喜歡。
孔樊東:“先生為了能陪你住在這里,不惜將上下四間買下打通。”
“只要你想的事情,先生幾乎每一件都會為你做到。”
李苒一直是知道孔樊東的立場,這個人跟其他人很不一樣。
別人或許會顧及她的身份,但孔樊東不會,他這個人眼里只有賀南方,只要是對賀南方不利的事情,他不論承受何種代價都會說出來。
李苒早應該明白,對于賀南方來說從賀家別墅搬出來,跟她一塊擠進這麼小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很容易適應的事情。
他習慣住在寬敞的地方,他習慣坐在玻璃房里一邊看外面紛飛大雪,一邊喝著熱氣騰騰的咖啡,他習慣用最好的東西,習慣高品質的生活。
可跟李苒在一起后,他的習慣變成了兩個人一起生活的拖累。
于是,賀南方一句話不說,戒掉了所有的習慣。
這里沒有保姆,沒有管家。
他既習慣以前吃的每日空運過來最新鮮的食材,最高檔廚師每日精心做的配餐,也能吃得下李苒下的最簡單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