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二天,在出發去學校的路上,趙俊提出了一個我忽略了的疑點:
「一開始我們弄錯了一件事,誤以為王麗娟真是陳敏敏最好的閨蜜,而誤導我們的,就包括了她們班級的現任班主任導師,黃老師。」
我也才反應過來,說道:
「陳敏敏當初報案時,是由母親以及導師陪伴一起來的,我記得檔案上記錄了導師的名字……他叫胡秋原。」
趙俊也立刻接過話說:
「沒錯,這就是我想說的。黃老師明顯是個標準的大學班主任,不怎麼理學生的私事,所以不清楚她們誰跟誰要好也正常。不正常的是這個胡秋原,就算有人陪同陳敏敏報案,也應該是學校領導,那他是什麼角色?他跟陳敏敏有比較親密的關系嗎?」
聽我們這麼說,老徐一拍大腿說道:
「好,我們去查。另外,陳敏敏真正的閨蜜溫凡,也要查。」
到達學校后,我們直奔校領導辦公室,很快就把胡秋原是誰給弄清楚了。
他是學校返聘回來的老教授,德高望重,年近七十了,還非常熱衷于教學。
他執教過陳敏敏,法學專業。
從校方的資料里,就只能得到這麼簡單的關系。
但胡秋原仍在學校里,我們即刻前往他的辦公室,找他了解情況。
而當我們到達他辦公室的時候,居然發現——
溫凡,也在里面。
他們坐在客廳里,一邊喝茶,一邊小聲地說著什麼。
這可不簡單,我們到學校要調查的兩個人,居然聚在一起了。
15
胡秋原教授熱情接待了我們,說他已經收到校領導的指示,一定會配合我們辦案。
他雖然年紀大了,但精神狀態仍然極好,說話做事都非常干練。
他也沒有讓溫凡離開,而是大方地向我們介紹,說溫凡是他近幾年最得意的兩個徒弟之一。
另一位,則是溫凡的好朋友,陳敏敏。
恰好我們要辦的案件又與陳敏敏有直接關系,胡教授就說讓她留下幫忙斟茶倒水。
我們應允了下來,因為始終還是要找她的。
老徐先是說明了來意,然后詢問胡教授知不知道陳敏敏可能會在哪里。
胡教授表示完全不知情。
而我們還沒繼續問下去,他就用一句話,掌控了整個溝通的方向:
「我雖然不知道敏敏在哪里,但我知道為什麼李紅梅會在半年之后才動手報復。」
這確實是我們一直未能解開的疑問之一。
老徐連忙畢恭畢敬地請求胡教授繼續說下去。
胡教授也沒有推脫,開始娓娓道來……
半年前陳敏敏的慘劇發生之后,胡教授也是想著要把那四個禽獸繩之以法的。
但無奈的是,哪怕是法學專業的他,也無濟于事。
因為當時警方的所有調查,都是基于程序正義的基礎上的,無可指摘。
證據不足就是疑罪從無,哪怕胡教授確信那四個禽獸應該進牢房,但按法去判就是無罪。
于是,胡教授勸解了李紅梅,讓她把重心放在已經精神失常,甚至行為失控的陳敏敏身上。
在胡教授的幫助下,李紅梅也確實暫時放下心結,轉而專心為陳敏敏治病。
幾個月過去,陳敏敏的狀態明顯好轉了起來,大家都盼望她會越來越好。
但轉折,發生在一個月前。
李天宇居然找上門來了。
16
事情發生在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
誰也不知道,這竟然是各自命運的交叉點。
那時的陳敏敏已經逐漸恢復過來,雖然仍在住院,但生活早已能夠自理了。
所以李紅梅不在。
而李天宇,則裝作陳敏敏的親友,上去病房探望她。
他拿出了當時折磨陳敏敏時拍下的視頻,故意播放給她看。
他還說了幾句天怒人怨的話:
「你屁股上的字還沒洗掉呢?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你逃不掉的,只能乖乖當我的寵物,一輩子都是我的寵物。
「既然上次我都能毫發無損,下次也一樣,下下次也一樣……你沒法逃的。」
陳敏敏瘋了一樣咒罵他,并按鈴呼叫護士。
可即使護士來了,李天宇也沒有怯,而是笑盈盈地離開了。
他還說,他會再回來的。
陳敏敏更加瘋了。
后來,李紅梅回來了,知道發生的事情之后,她氣急敗壞去找李天宇算賬,卻反而被學校保安扔了出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她也病了。
原本照料陳敏敏已經耗盡她的心血,但這完全不公的世道,更是讓她備受折磨。
說完這些之后,胡教授嘆了一口氣,只輕輕補了一句話:
「所以說,我覺得,我還是可以理解李紅梅去尋仇的,不是嗎?」
我們都沉默了,連老徐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但是,也正是補充完了這一塊信息,讓整件事都完整起來了——
李天宇應該是跟黃朗其他三個人,甚至王麗娟都鬧翻了,所以他才需要下一個寵物。
所以他才重新盯上了陳敏敏。
這何止是不知悔改,他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是在玩火自焚。
良久,老徐才又問了一句:
「那麼,胡教授,你在這個事情中,又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