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老頭卻把話題扯到愚者畏果身上,還是攬二喬的事,這不是找碴兒嗎!
“小子對茶道一無所知,不過糧倉一事極有必要!”
陸遠定了定神,沉聲說道:“岳父大人,天下大亂在即,此事您心中清楚,糧食是百姓命脈,萬事根本,我們只有手握糧食,才有說話的本錢!”
此事并不是非得找喬景不可,如果喬景推脫,他也懶得跟喬景廢話。
“此話在理,陸家掌刀兵,喬家掌錢糧,可保我陸喬兩家無虞!”
喬景揮袖一指:“喝茶嘛,茶道不用懂,只管自己喜歡,只是兩種茶截然不同,每人都只能選擇一種,強求的話反倒不美!”
“小子其實都喜歡喝!”
陸遠將兩杯茶一飲而盡,樂呵呵道:“北方喝法,慣看嫩芽起落沉浮,仿若靜看天下興衰,南方喝法,湯底清亮照透人心,仿若告之小子本心!”
他搞不懂這老狐貍東拉西扯,到底在琢磨什麼,但喝茶而已,反正不會要命,只要目的能達成,喝再多還能怎麼樣!
喬景瞇眼笑著,頜下胡須亂顫。
兩杯茶就是他喬府的兩顆明珠,自己暗示得這麼明顯,這混蛋竟然還敢說都喜歡,還說得這麼條條有理,堂而皇之,還說這是他的本心,豈有此理!
許劭卻是一捋長須,呵呵笑道:“陸公子未免太謙虛了,茶道之上,隨意點評,便已超越老夫四十年鉆研,上次喬家主說看不透你,這次老夫竟也生出了同感!”
陸遠口上應承幾句,并未多做解釋。
要不是前世那個二貨搭檔酷愛茶道,每天在他耳邊絮絮叨叨,他哪來這番見解,沒想到今生竟然同時遇到兩個愛瞎琢磨的,一番茶道論調,反倒有用了!
喬景瞇眼笑了笑:“糧倉一事,我們喬家做了,既然是廣建糧倉,自然要不遺余力,專心致志,就像喝茶一樣,認準哪種就得喝哪種,切莫貪婪,否則難免難堪!”
陸遠怔了怔:“岳父大人教訓的是!”
他壓根兒不知道喬景何出此言,不過既然喬景愿意廣建糧倉,那就隨便他口上過癮。
喬景也怔了怔,疑惑下笑瞇瞇道:“賢婿果然聰慧!”
他是想暗示陸遠知難而退,別弄得兩家難堪,本以為得浪費些口舌,卻沒想到這麼簡單,自然也是心中歡喜。
陸遠見他爽快,不由再次開口:“岳父大人,小子近日屢有錢財往來,深感銅錢流通不便,金銀錢才是大宗交易正途,皖城乃商業重地,商業順則事事順,不知岳父大人是否有同感?”
銅錢用于買賣普通物件足以,但是像他這樣的買賣,就很不方便了,他要買一匹西涼戰馬,幾乎得帶著兩千斤的銅錢前往,這交易成本何其高。
喬家買賣糧食和饅頭,也有同樣的問題,每天要派數百護衛,用大車押運著銅錢來收糧,在這件事上,他們利益一致。
他需要皖城繁榮,喬景需要商業順暢,他們都需要金銀作為貨幣流通。
只是現在金銀并非貨幣,雖然有與銅錢的兌換比例,但純度不同,價格不同,兌換起來非常繁瑣。
而想要讓金銀流通,除了純度問題以外,還需要金銀的購買力,便是百姓拿到金銀錢,無需兌換,便可以隨處買到任何商品。
這一點,喬景這個因財成名的世家之主,比他的縣尉官職有用的多。
“這事難度不小,我得好好考慮考慮!”
喬景感慨一聲:“昔年絲綢之路尚在時,朝廷便考慮過此事,最終卻不了了之,此事急不得,我們喬家商行買賣戰馬布匹、饅頭等物,以金銀結賬無妨,但我們的影響力終究有限!”
“一時一勢,影響力總會隨時局而變!”
陸遠樂呵呵道:“岳父大人肯收金銀便好,婉兒又琢磨了些新奇物件,據說每一樣都足以讓人富可敵國,要不是小子相勸,有財無刀,如同開門揖盜,她早就拿出來奉給喬家了!”
“賢婿睿智!”
喬景生生愣了片刻,才恢復神色,呵呵笑道:“沒有兵力守護財富,如同小兒持金過鬧市,惹人爭搶,徒勞與他人做嫁衣!”
話雖如此,他卻百爪撓心,著實疑惑,到底是什麼東西,可以讓人富可敵國?
他當然知道婉兒只是托詞,但這些新奇東西哪來的,難道是他這混蛋女婿研究的?
可這混蛋現在諸事纏身,跟周家斗,跟商行斗,還要收攏皖城百姓人心,哪來的精力琢磨這些?
這時,一個衙役急急而來,向著陸遠附耳低語:“主公,那批私鹽販子出現了,現在還用盯著嗎?”
“盯緊!”
陸遠目光閃爍:“先找到他們背后勢力,回來告訴我一聲,不要輕舉妄動,如果發現別的私鹽販子,同樣處理!”
私鹽是塊肥肉,他雖然眼饞,自己卻也做不了,除非由陸家來做。
而私鹽比官鹽便宜,百姓多是買私鹽度日,此事關系民生,他要是把私鹽和那些釀酒的一并處理,使大多百姓吃不起鹽,他也于心不忍。
他想的無非是找到這些走私勢力,圈養起來慢慢拔毛,細水長流,而且他提供私鹽再加工技術,那些走私勢力只會心甘情愿,任他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