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倒沒擔心這個,只是怕虎牢關前曹操勢微,連句話都說不上,影響大局。
他只想盡快要來兵馬,北上之后,自己從中斡旋,把諸侯統統拖下水,跟董卓死磕!
“河東衛氏,這個倒是大敵!”
陸康斟酌一番:“這個家族根子太深,在河東說一不二,連董卓過河東都沒有放肆,不過他們一心在河東發展,沒有外放,在外影響力不大,暫時不用理會!”
陸遠點頭,暫時無事就好,他缺的就是時間!
討伐董卓時,設法將董卓趕到河東,讓兩虎同處一室,看他們怎麼和睦共處!
“蔡琰嘛,于你將來有大用!”
陸康容光煥發,捋須笑道:“你與她成親,成了蔡邕的女婿,蔡邕是當世文豪,如果能來廬江,孔北海都得常來廬江坐而論道!”
這老頭一臉振奮,輕聲嘀咕:“蔡邕這老家伙,年初為那點破事,就讓老夫灰頭土臉,現在他家女公子要嫁給老夫孫兒,老夫倒要看看,下次見面,他怎麼論這輩分!”
陸遠腹誹不已,自己祖父明顯動機不純,分明還在記恨年初的事。
當時董卓還沒進京,蔡邕也沒被強召到京城做祭酒,自己將蔡琰擄到府中,事后蔡邕礙于顏面,沒法多說什麼,但天下文人,卻對他們祖孫倆口誅筆伐了好一陣。
陸遠并未點破,只疑惑問道:“祖父,你之前說要為琰兒做主,這是什麼意思!”
他對孔北海毫無興趣,天下都是嗷嗷待哺的百姓,一群文人還坐而論道,嘩眾取寵,簡直不要臉!
不過他祖父說要給蔡琰做主,卻讓他疑惑不已,不知這話從何說起!
他祖父又見不到蔡邕,怎麼幫他求親!
“你叔祖父陸紆,生前執掌京城城衛軍!”
陸康感慨一聲:“他雖然戰敗身死,但城衛軍中尚有大批忠義之人,他們在皇甫嵩麾下,卻一直與老夫有交往,老夫可以通過他們聯系到蔡邕!”
陸遠心中一震,眸光雪亮:“祖父,你和皇甫嵩關系如何,如果有他做內應,我們完全可以提前潛入京城,在各路諸侯討董卓之際,讓董卓后院起火!”
皇甫嵩是漢末戰神,一生南征北戰,未有敗績。
最聞名于世的,莫過于黃巾軍起義時天下大亂,皇甫嵩主持大局,幾個月內三場大戰,一舉平息了黃巾之亂。
甚至平叛之中,無論是現在把持朝綱的董卓,還是未來三分天下的曹操,劉備,孫堅都是他麾下。
“關系很好,如果有機會,老夫必先給他一箭!”
陸康不自禁看了看臂上袖弩,語氣淡淡:“皇甫嵩戰功赫赫,卻只是一把快刀而已,落在誰手里就替誰殺敵,他但凡有一絲主見,豈會容董卓暴虐!”
陸遠愕然,不過想想皇甫嵩作為,確實如此。
董卓廢少帝,立新帝,皇甫嵩坐視不理,反而放棄兵權,依舊奉旨進京,根本就是個愚忠腦袋,以至于現在成了董卓的砧板魚肉!
陸康云淡風輕,語氣淡淡:“孫兒,你要記得,刀就是刀,如果落到了歹人手里,那就毀掉重鑄,沒什麼可惜的!”
陸遠點頭,知道他祖父依然在懷念自己兄長陸紆,這才遷怒皇甫嵩。
陸紆生前執掌城衛軍,與董卓血戰,死后舉族被滅,皇甫嵩進京重組城衛軍,依舊戍守京城,卻根本不管京城已在董卓手中。
“往事已矣,祖父已知天命,還請節哀!”
陸遠安慰一下,再次問道:“就算能聯系到蔡邕,可蔡邕豈會答應我們的事,畢竟我之前擄走過蔡琰一次……”
陸康振奮精神,挑眉笑道:“有天子血詔,他有什麼不同意的,他名聲雖大,但說到底還是一介文人,能攀上我們陸家,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老頭換了個茶杯,輕吹茶沫,一臉自傲。
“不行!不能用天子的衣帶血詔!”
陸遠心中一突,卻言之鑿鑿:“天子外傳血詔,何等艱難,我們豈能為一點小事,就將天子血詔泄露,將天子置于危機之中!”
陸康看著陸遠,愣愣出神,只覺得自己這個孫兒,怎麼突然這麼激動!
陸遠慷慨激昂:“天子衣帶血詔,事關勤王大業,容不得馬虎,容不得我們趁機借勢,在我起兵北上之前,絕不可以暴露!”
陸康依舊呆呆地看著陸遠,心中暗道慚愧,自己一把年紀,竟然還沒有孫兒明事理!
“那就不用衣帶血詔,雖然麻煩了一點,但此事依舊能成!”
陸康沉吟片刻,笑瞇瞇道:“只要把蔡琰的事跟蔡邕如實相告,再跟蔡邕說聲,他家女公子正在我陸家住著,時間緊迫,耽誤不得,蔡邕自然就懂了!”
陸遠一臉詫異,自己祖父做事,是為了給自己求親還是為了報仇……
這分明是告訴蔡邕,我們陸家救了你女兒,現在要娶你女兒,你趕緊答應,免得女孩兒成女人,到時你就難堪了。
陸遠遲疑一下,試探道:“祖父,文人自有風骨,我們如此作為,會不會適得其反!”
“什麼風骨,文人的骨頭最軟!”
陸康一臉不屑:“天下文人一個樣,全身上下,只有嘴巴是硬的,文人只有一個本事,就是用嘴巴誆騙別人送死,你要記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