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劭同時心中一驚,挺身而出:“大人,此人雖然狂悖,但出身南陽,南陽乃天下門戶,人才濟濟,英雄輩出,世家名門多如牛毛!而且此人又是袁紹麾下……”
他意思很明顯,無論是許攸出身,還是許攸現在的靠山,皖城都不宜得罪。
許攸微微寬心,皖城總算不全是瞎眼的!
只是他看著陸遠,見陸遠神色凜然,絲毫沒有玩笑之心。
耳中同時聽到那個魁梧異常的壯漢,正在詢問什麼地方風水好,不由再次嚇得兩股戰戰,毛骨悚然。
他心中一陣懊惱,竟然碰上一個愣頭青,不在乎他的出身背景,一心只想要他性命!
“陸大人欲取天下,何故斬殺壯士!”
關鍵時刻,許攸靈機一動,向著陸遠大喝,喊出了韓信差點被殺前的豪言。
“你算什麼壯士,竟敢與韓信相比!”
陸遠不為所動:“不過你說得沒錯,道不同不相為謀,陸某無需在你身上費心!”
許攸既然來了,那麼無論殺與不殺,他都會得罪袁紹。
相比之下,殺許攸是得罪袁紹一次,放許攸,許攸鼓動口舌,袁紹可能就揪著他不放了!
許攸一個激靈,雙腿一軟,直接癱倒下去,從座位上一直滑落到地。
只可惜他向來自詡睿智,如今直面生死,一時竟不知所言。
許褚大步上前,聲似炸雷,向著許劭喝道:“老頭兒,滾一邊去,我等都叫主公,你卻偏要叫大人,就你清高嗎!”
許劭正想著怎麼再勸一勸,聞言頓時向許褚怒目而視:“你這匹夫,老夫自有傲骨,你豈會懂!”
“傲骨……骨頭很硬?”
許褚一臉不耐煩,隨手握起一個茶杯,胳膊上青筋暴起,大手漸漸加力,茶杯也隨之變形,這才再次向著許劭喝道:“比它還硬?”
許劭看著茶杯,瞬間面色如土,這個匹夫,竟然將銅制茶杯捏得變形,果然是個牲口!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忽然飄了起來,被許褚順手扔到一旁。
隨即他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咔嚓!”脆響,之后便是“呃!呃!呃!”的掙扎聲!
許劭看著地上的許攸漸漸沒了氣息,不由喉嚨滾動兩下,訥訥道:“真……真殺了?”
“不能為我所用,留他作甚!”
陸遠神色淡然:“他自以為一身傲骨,卻終究忘了,這是陸某的城!”
許劭腦中轟然,這話,豈不正是在敲打自己!
可自己已經表明態度,要全力擔當報紙一事了啊!
難道就因為自己自恃身份,沒有叫一聲主公?
是了,這小子即將北上,當務之急,就是要在皖城建立無上威望,不容人挑釁,他為此連自家田產都抄了,哪還容許自己倚老賣老!
許劭想到此處,不由打定主意,等找個合適機會就改口吧!
陸遠目光幽幽,看向另外一個桀驁青年,樂呵呵道:“閣下出身河東衛氏?”
“河東衛氏,衛叔康!”
青年一臉慘笑:“我自知必死,只求陸大人給個痛快!”
“陸某話沒問完,想死,也非易事啊!”
陸遠悠悠笑道:“說說吧,發現了什麼,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想問的!”
衛叔康沉吟片刻,不卑不亢道:“陸大人殺了我與兄長,此事瞞不住,今后皖城再想得到西涼戰馬,過不了我河東之地!”
陸遠的西涼戰馬,幾乎全靠喬家門路,但從西涼到皖城,無論如何都繞不開河東。
可以說衛叔康一語中的,直接說到了關鍵,陸遠得罪河東衛氏,最大的弊端就是被斷了西涼戰馬的來源!
陸遠想要組建騎兵大軍,自然可以用普通戰馬代替,但普通戰馬的耐力,速度都與西涼戰馬天差地別。
兵不在多而在精,這會嚴重影響他的精兵計劃!
陸遠想了想,再次問道:“你與河東衛家,可有飛鴿傳書?你失蹤后,衛家多久可以確認消息?”
衛叔康癱在地上,咧嘴一笑:“陸大人失算了,我與家族并無飛鴿傳書,你不必試圖借飛鴿誆騙我衛家!我死后,最多半月,家族便可確認消息!”
“壯士傲骨!無愧大將軍遺風!”
陸遠沉吟片刻,由衷贊道:“視死忽如歸,陸某親自送你上路吧!”
一群人心中凜然,默不作聲。
許劭看著陸遠俯下身,手掌搭在衛叔康脖頸上,衛叔康身子一抖,便徹底沒了氣息,宛如睡去一般,當真是死得痛快!
他腦中嗡地一下,皖城這個小勢力,還有幾大世家尚要周旋,如今剛得罪了南陽張咨,四世三公的袁紹,又得罪了河東的巨鱷,河東衛氏。
這還能北上嗎!
兩個衙役進了客室,拖走了許攸和衛叔康。
陸遠神色淡然:“好了,說正事吧!”
他的婚期已定,北上計劃也漸漸清晰。
但如今出了諸多變故,他還需見招拆招!
首先是南陽太守張咨,這成了他第一個攔路虎,而且不可能像歷史上那樣設局誘殺!
其次是袁紹,諸侯會盟,他得如何應對這位盟主。
最后是他的精騎大軍,所需西涼戰馬,需要和河東衛氏搶時間了,免得被河東衛氏堵住商路。
典韋甕聲甕氣,咧嘴笑道:“主公,你拿主意就好!”
陸遠樂呵呵道:“局勢瞬息萬變,一些計劃該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