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孫堅沒那麼容易死!”
陸遠不以為意:“孫堅行伍出身,殺伐半生,之前在縣衙栽過一次跟頭,不會再輕易掉進陷阱,只是他為人橫行霸道,不給他個下馬威,我們難以相處!”
周瑜依舊惴惴不安,只是見陸遠已經在閉目養神地等候,他也不好再相問。
午夜時分,安靜的臨時營寨中突然響起一聲厲喝:“殺!”
聲似炸雷,猶如晴空霹靂。
隨即一陣令人牙酸的挽弓聲響,箭雨鋪天蓋地,向著營寨外小路傾瀉而下。
孫堅帶著百余人,正想悄悄摸進營寨,救出孫策,一聽到這熟悉的弓弦聲,頓時頭皮一麻,本能的就地一滾,向營外撤去。
他在戰場上向來身先士卒,也是第一個踏進百步內的,就地滾了幾圈,就見著漫天箭雨如同追著他一般,在他身后鋪得密密麻麻。
一輪箭雨過后,那面吱嘎嘎的挽弓聲又起。
孫堅太陽穴突突亂跳,高聲大喝:“陸家子,你真要殺了老夫,獨自面對張咨嗎!”
他來不及多想,喊話同時,連連揮手帶著眾人后撤。
這次他確實小心了許多,為了摸進營寨,提前做了許多安排,這才躲過第一輪箭雨。
陸遠慢悠悠從中軍大帳走出,虛手一壓,老神在在道:“先停下吧,我和這老賊熟悉,他之前來縣衙偷過菜!”
隨即陸遠向外高喊:“偷菜老賊,還不趕緊出來,要讓陸某大軍將你擒來嗎!”
孫堅胸口一悶,這混蛋竟然還敢提這茬!
只是他現在分不清自己是怎麼被發現的,四下看去,只覺得哪里都有暗箭瞄準了他。
孫堅遲疑一下,陰沉著臉走了出去,直到營寨的篝火旁,高聲叫道:“陸家子,老夫來了!”
“原來是破虜將軍!”
陸遠哈哈大笑:“將軍與我認識的那偷菜老賊挺像,都喜歡不請自來,不問自取,快快請吧!”
孫堅一身甲胄,頭戴紅盔,顯得格外英武,一路拍著滿身枯草爛泥,大步進了營寨。
“將軍,你這紅盔真不錯,千萬得帶好!”
陸遠笑意盈盈:“要不是你這紅盔,陸某都沒認出來你,肯定得把你當偷菜老賊一并射殺了!”
孫堅心中一陣厭惡,悶頭在中軍大帳坐下,環視一圈,沉聲說道:“怪不得你之前拒絕老夫招攬,原來你早有準備,是老夫看走眼了!”
陸遠打了個哈哈:“將軍謬贊了,將軍此來,是來談我們的合擊之策嗎!”
他早就讓孫策給孫堅寫了信,要與孫堅合擊張咨,可惜孫堅一直沒回應。
孫堅猛地拍案而起,勃然大怒:“少廢話,你知道老夫來意,策兒呢!”
他一想到那個合擊之策,就怒火中燒,讓他主攻,這小子負責牽制張咨,這算什麼合擊!
況且是利用孫策的命來威脅他,他戎馬半生,幾時受過這等威脅!
“將軍是來偷人的?”
陸遠臉色一沉:“將軍別開玩笑,在我這偷顆菜就是死罪,要是來偷人,那就得千刀萬剮了,外面的百余人,什麼程普,黃蓋都是同罪!”
他話音剛落,大帳外頓時響起殺豬般的慘叫。
“將軍不用管程某,程某不怕死,呃!”
“將軍休要被小賊威脅,黃某,啊!”
“將軍……呃!”
……
孫堅心頭一跳,匆忙撩起帳簾查看,頓時見到一個鐵塔般的壯漢,臉黑如鐵,身如棕熊,一手一個提著被打暈的程普和黃蓋,正咧嘴笑著。
另一邊同樣一個壯漢,以同樣的姿態提著韓當和祖茂,面色森寒。
陸遠語氣悠悠:“這是陸某麾下的典韋和許褚,將軍以為如何?”
孫堅眼角直跳,只覺得典韋的氣勢重如山岳,他毫不懷疑,以自己的武藝與典韋對上,絕對會被當成孩童一樣毒打。
他看向許褚,不由瞳孔一縮,汗毛倒豎,對方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情感,好像殺人如同殺雞一般。
他并不知道,陸遠麾下,論長相兇惡,典韋能把孩童嚇哭,但卻不是第一,許褚心生殺機時,能把孩童嚇暈。
“你到底什麼意思!”
孫堅定了定神,手按劍柄質問:“現在張咨在南陽嚴陣以待,無論你我,都無法與他善了,此時你要跟老夫拼個你死我活嗎!”
他終究是戰場中走出的猛將,即便心中不安,也依舊氣勢不改。
“將軍多想了,你我相拼,只會是你死,我活!”
陸遠神色自若:“不過陸某奉旨討逆,張咨既然是逆賊,自然得先與將軍合擊張咨,如果將軍不愿,那就是附逆了,與逆賊同罪!”
他說話間,將一份已經寫好,即將傳遍天下的報紙遞給孫堅。
這是從皖城傳來的第一份報紙。
孫堅重重喘著粗氣,緩緩將手從劍柄上挪開。
他當然清楚以一己之力殺不出重圍,只是這混蛋說話實在氣人。
而且現在這混蛋成了奉旨討逆,直接將張咨定成了逆賊,威逼他如果不愿意,就要把他也定成附逆,豈有此理!
他隨意打開報紙,只是覺得紙張質地極好,并沒有上心,同許劭等人一樣,只當是左伯紙。
只是看到內容,卻不由臉色一變。
上面多是介紹皖城,卻用重點一塊評價了張咨,列舉張咨幾大罪狀,附逆董卓,霸占南陽,天下討董時搖擺不定,簡直條條都是死罪,卻有理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