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黑衣漢子從城門快步沖出,衣衫不整,踢踏著鞋子,額頭上冷汗滾滾,沖著城頭叫嚷:“文謙,快住手,自家人,自家人!”
陸遠一怔,文謙,原來城頭大將就是樂進!
那麼能指揮文謙的是誰,不言而喻!
“曹操!”
陸遠輕喃一聲,不由瞇眼打量起來。
只見曹操身材不高,體格不壯,衣衫不整,略顯頹唐,不仔細看,堪稱貌不驚人。
但曹操一雙眼睛狹長有神,眉宇疏闊,顯得很是豪邁,奔跑之間大袖飄飄,雖然略顯焦慮,卻依舊氣度非凡。
這份氣度,沒有一絲陰險狡詐,反而是胸襟寬廣,豪邁不羈!
這應該就是曹操現在的性情,此時的他剛刺殺董卓失敗,逃出京城不久,對大漢一片赤誠,卻一直境遇不佳!
此時的曹操還沒有常年指揮千軍萬馬的經歷,養不出那份頤指氣使的霸氣。
典韋聽到陸遠的話,頓時惡聲惡氣:“主公,這就是曹賊嗎,來得正好!”
許褚長刀出鞘,一聲不吭,顯然和典韋的想法一樣,苦主找上門了,干脆一刀兩斷。
人死了,恩怨自然就化解了!
“先不要妄動,靜觀其變!”
陸遠不動聲色:“你們看他神色,像是見殺父仇人的樣子嗎!”
如果對方是別人,結了這個仇,陸遠自然二話不說,直接殺人了事,免了后患。
但殺曹操本來就是下策,如果能有緩和余地,他更愿意化干戈為玉帛。
看現在情形,曹操要ʝƨɢ麼是忙于號召天下諸侯討董卓,不知道譙郡老家的變故,要麼根本就是誤會一場,典韋和許褚沒殺曹操老爹。
不過自己殺了曹洪,這個卻是實實在在的大仇,早晚得解決!
陸遠正想著這些,曹操已經跑到了大軍面前。
“陸將軍,陸將軍息怒!”
曹操氣喘吁吁,連連擺手,咧著嘴苦笑:“將軍,在下曹操曹孟德,久聞將軍大名,剛剛知道將軍前來,有失遠迎,險些釀成了大禍!”
他四下看去,只見一個個將士橫眉冷目,殺氣騰騰,不由暗暗咂舌。
看報紙時他就覺得,這個最近聲名鵲起的小輩是個殺星,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這個殺星路過南陽,就給張咨宰了,現在到了酸棗,一言不合,就要刀兵相向。
而這支軍隊則更讓他震驚,一個個士兵如狼似虎,氣勢洶洶。
這樣的氣勢他只在皇甫嵩麾下時感受過,絕對個個都是百戰精銳,行伍老卒。
一匹匹西涼戰馬,一身輕甲,長槍,強弓,腰刀一應俱全,百戰精銳加上這樣的配置,簡直比涼州鐵騎還要強勢!
不自覺間,就讓他心中矮了一分。
可關鍵是,自己是矯詔,這小輩應該也是矯詔,自封個討逆將軍。
都是拿著雞毛當令箭,這小輩不請自來,到底什麼意思!
“原來是曹校尉,久仰了!”
陸遠面不改色,試探笑道:“曹將軍刺殺董卓,為天下除賊,是天下義士榜樣,陸某早就有心拜訪將軍及令尊了……”
無論是靈帝封曹操的典軍校尉,還是董卓授予曹操的驍騎校尉,都可以稱為校尉,模糊一些,也免于尷尬。
陸遠主要想問的還是曹操老爹的情況!
曹操呆了呆,這算什麼話!
他刺殺董卓,說一聲義士不為過,但他現在最大的名望是發布討賊檄文,號召天下諸侯共討董卓。
之前刺殺董卓那點事算什麼,何況還是個刺殺未遂。
要拜訪他是客氣話,但還要拜訪他爹,這客氣過頭了吧!
難道廬江郡的風氣,就是如此客氣?
“區區小事,在陸將軍面前不值一提!”
曹操定了定神,笑瞇瞇道:“家父看了報紙,也對將軍贊賞有加,總想見見將軍,說同樣是為國討逆,就不該分彼此!”
他借力打力,趁機試探,很是老辣。
陸遠心中一松,卻沒理這茬,只樂呵呵道:“那就叨擾了!典韋,把禮物拿出來!”
典韋撓撓頭皮,一臉疑惑,什麼時候準備過禮物啊,明明是準備進城殺人的。
曹操心思玲瓏,知道禮物只是客套,頓時豪邁大笑:“先進城再說,將軍,請!”
他隨意之間看到典韋,不由心中一震,暗贊一聲好壯士,氣勢攝人心魄,簡直是一頭站著走路的棕熊!
陸遠翻身下馬,隨曹操一起行走,其余大軍卻依舊在馬上,控制著馬速,緊隨其后。
曹操心驚膽戰,這是要干嘛,怎麼看都像是要騙城一般!
南陽城墻怎麼破的他不知道,但知道這些精騎進了城內,南陽守軍就無一幸免。
他看看陸遠,試探笑道:“將軍,這是?”
“道路擁擠,下馬不便!”
陸遠笑呵呵道:“聽聞曹校尉族中豪杰輩出,陸某仰慕已久,還請曹校尉引薦!”
雖然曹操老爹的事解決了,但曹洪的事還得確認一下,就算這事漏洞不大,但畢竟涉及曹操親族。
曹操心中一陣迷茫,這個小輩什麼毛病,怎麼查起他家譜來了。
剛剛說要見他老爹,現在又要見他同族兄弟,他們哪來的這份交情!
自己出身屢屢為人嘲笑,但凡有點禮貌,就不會相問,難道這個小輩不懂?
還是說廬江風氣,就是這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