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稍稍呆滯,這個頂級智者,就這麼被一個女子打服了?
黃忠卻不管這些,湊頭上前,一臉賤笑:“病秧子,你的五禽戲,沒打過球兒,反而被球兒用強,生米煮成熟飯了?”
郭嘉眼皮狂跳,氣急敗壞:“滾蛋!球兒心思單純,性如赤子,這份純粹的美好,你一輩子都不會懂!”
球兒聽在耳中,抿嘴一笑,不再多言。
黃忠撓了撓頭皮,一臉僵硬,確實沒懂。
陸遠哈哈大笑:“好了,出發!球兒不必跟隨,這個大黃雖然說話混賬,但關鍵時刻,他肯定愿意替你家先生擋刀,這就是行伍情義!”
他已經不是那個情場雛鳥,此刻心知肚明。
郭嘉雖然才智無雙,但面對此事,還是一頭霧水。
要不是球兒當眾逼迫,郭嘉依舊會逃避下去!
他并不會輕視別人出身,更何況球兒很明顯,只想陪伴郭嘉。
這只會讓他替郭嘉高興,有人陪伴,總比孤家寡人強!
三人縱馬離去,球兒則留在醫館等待,笑臉比花兒還燦爛!
“將軍,你別偷笑!”
郭嘉云淡風輕:“昨夜黃昏,球兒就見到有女子帶著重傷,進了陸府,今日清晨,那女子才被送走!將軍操勞一夜,就別多想了!”
黃忠策馬一躍到了郭嘉身邊,嘿嘿賤笑:“一夜?是那位嗎?”
郭嘉眉頭一皺:“此事你最好少打聽,免得過段時間,人家身份變了,你還沒輕沒重的胡說,到時多難堪!”
黃忠呆了呆,訕訕一笑:“那你砍了人家護衛,騙走人家婢女,抄了人家老巢,豈不是做得更絕?”
郭嘉漫不經心:“所以呀,我連夜拜訪了魯家,陳家,荀家,跟他們講了番道理,現在他們都一貧如洗了,以后只憑俸祿吃飯,這不就公平了嗎!”
“行了,別胡扯了!”
陸遠輕斥一聲:“自家兄弟,哪來這些顧忌!我要娶的女子,如果這般小氣,我豈不真成了禰衡所說的眼盲?”
三人說說笑笑,漸漸鉆進夜色,直奔吳郡。
春日漸暖,一路風光無限。
日出東方,他們也終于到了目的地。
忽然,前方嘹亮的歌聲響起。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一個中年文士手持長桿,身披蓑衣,正在江邊垂釣!
零零碎碎的東西擺了一堆,正擋在陸遠等人前方。
黃忠憨厚一笑:“主公,這釣魚的還挺有趣!”
“是啊,唱我的歌,擋我的路!”
陸遠似笑非笑:“關鍵是這般亂世,哪有人釣魚不帶頭盔的?”
第372章 天降隕石
“將軍,前路危險,回頭是岸啊!”
釣魚人抖了抖蓑衣上的朝露,呵呵笑道:“滾滾長江東逝水,將軍能做出如此樂府,格局遠勝常人,正所謂是非成敗轉頭空,何必為此偏執!”
他依舊盯著江面,一副高深莫測之色。
陸遠朗聲大笑:“陸某是行伍中人,這是偷來的詩,倒是閣下,有何見教,不妨明言!”
如果是跟周瑜魯肅等人,他自然愿意裝混蛋,開玩笑。
但跟此人,則毫無興趣!
他不可能靠偷詩完成心中夙愿,平息天下戰亂。
而此人擋了他的路,也自然無法善了!
“將軍可知晁錯其人?”
釣魚者振振有詞:“我大漢晁錯,一生四策,重農抑商,納粟授爵,移民實邊,削藩集權!每一策都是金玉良言,于我大漢社稷功不可沒!但后果如何,如今何在?”
他稍稍側身,讓人能看清他蓑衣下的儒衫。
這是身份的象征,在這個時代更有說服力!
“一生四策,雖死猶榮!”
陸遠似笑非笑:“太史公嘗言,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閣下而今擋路,如果因此死于非命,這是泰山,還是鴻毛?”
他攔下蠢蠢欲動的黃忠,以及開口欲言的郭嘉。
只想親自看看此人到底有何目的,會如何應對!
如果萬一是個馬鈞那樣的大才,隨意出力就能救下幾十萬黎民。
那前來考教自己心胸,攔路一番也無妨!
“將軍可知秦之商鞅?”
釣魚者言之鑿鑿:“商鞅一生侍奉秦國,重農抑商,鼓勵耕戰,言之‘前世不同教,何古之法?帝王不相復,何禮之循?’也曾振聾發聵,盛名一時,但如今商法何在,秦國何在?”
他眸光炯炯,似乎在訓斥一個冥頑不靈的小輩。
臉色更是不耐,好像自己不屑為此多言。
“商君之法,是萬世之法!雖會因時代而因地制宜,輕重不同,卻終究萬變不離其宗!”
陸遠言辭鄭重:“我大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至于天下儒生,皆以身份自傲!卻不知武帝只是取了儒家的術,而不是儒家的理!武帝強勢一生,萬般學術皆可做他手中兒戲,唯獨沒有壞了商君之法!”
這里有他從蔡琰處聽到的典故,也有他自己的理解感慨。
后推兩千年,商君的法都不曾變過根本,只不過時宜不同,用法不同。
能做到這般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即便五馬分尸也是無限風光的一生!
而且他相信,無論后世如何變幻,法的根本都不會變。
這個根本,正是由商君提出,由商君發揚!
“將軍執迷不悟,難道不知古之吳起?”
釣魚者語氣稍稍不耐:“吳起一生,文武雙全!南平百越,北并陳蔡,卻三ʝƨɢ晉,西伐秦,馬飲于大河,何等強勢!但其為何而死?南北縱橫,四處樹敵,與而今將軍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