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舷則略微泛黃,帶著金屬光澤!
正是真正的銅,以便耐海水腐蝕!
同時也杜絕了敵軍火攻,這樣的粗淺伎倆!
它本就是跨時代的產物,設計之時,就已對種種可能危險有了預判!
船體正中,則安置著大量投石機!
一根根長桿靜靜趴伏,吊著網兜,面對四面八方!
一團團草木火球就在兜中,隨時準備投遞!
整體一副蓄勢待發的姿態,很是猙獰!
實則它另有一個雅號,野驢!
效仿《范蠡兵法》中的三百步飛石,一舉將射程提升到了六百步!
整艘海船看不到一個水手或士卒,只靜靜趴伏在海面!
不過陸遠看到此時,心中已經有了結論!
大漢榮光號,不只可以封鎖長江!
放眼整個天下,它都將所向無敵!
制霸海面,誰與爭鋒!
“周瑜,上岸匯報情況!”
陸遠看著大漢榮光號,心中豪情激蕩!
如今此船近在眼前,他也正急需了解太多情況!
“主公,你何時到的?”
大船上探出一個腦袋,黑不溜秋,很是滄桑!
正是周瑜!
一身甲胄迎風,倒是一副大將風范!
只是再不見從前的青袖飄飄,儒雅超凡!
陸遠看著周瑜,不禁詫異一瞬!
周瑜卻已在大船上放下一艘小船,迅速劃槳上岸!
一路氣喘吁吁,直接跑到了陸遠面前!
雙腿還在直打哆嗦!
“水師統領周瑜,見過主公!”
周瑜眉宇依舊,看著陸遠沉聲道:“整艘海船三千將士,為了讓主公看上一眼,連著兩天沒休息,一路踩著水輪至此,早已疲憊不堪!到了海邊,都是神經一松,直接睡了!”
他稍稍尷尬,沒法讓主公檢閱全軍!
不過他們一路至此,將士們的確急需休息!
而且船上不可無人,也是不爭事實!
“如此海船,能讓我等得以一觀,你們哪怕累斷了腿,也算是值了!”
陳群率先開口,卻是看都沒看周瑜一眼,只盯著海船,兩眼放光,豪邁大笑:“如今我才知道,將軍敢于再為人先的底氣!正是這迎風破浪的龐然大物,水師爭鋒的真正利器!”
周瑜看了看陳群,稍稍詫異,一時不知所言!
為了讓他們看上一眼,自己累斷腿也值了?
這是什麼混賬話!
這個潁川大才,一慣風度翩翩!
如今跟主公廝混的久了,竟也是這般混蛋!
周瑜沒理陳群,只回望身后,稍稍遲疑:“我軍連夜兼程,兄弟們踩著水輪,確實快要累斷腿了!末將實在不忍心喚醒他們,這才獨自前來!”
“我只為水師計劃而來,不必影響兄弟們休息!”
陸遠斂去眸光火熱,看向周瑜詫異道:“反而你這……何以如此狼狽!文士常說我揚州水師周公瑾,眉目瀟灑,舉止風流,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可你怎麼弄成大黑這副熊樣……”
他對水師至此,已經心中了然!
自己要見大漢榮光號,才讓周瑜不得不臨時轉航!
從長江進荊州的入口,經海路輾轉,逆流到達南海郡!
一路為了速度及時行軍,自是辛苦!
甚至榮光號常規運載兩千士卒,周瑜也特意運載了三千,達到巨艦的運載極致!
同樣是為了多人驅動水輪,提升海船速度,不得不如此!
畢竟他們不只要讓自己一觀,還要及時返回荊州,參與戰事!
封鎖長江,一舉將荊州隔絕兩半!
只是周瑜這番形象,著實出乎了他的預料!
無論與他今生所見,還是后世記憶,都極為不同!
這才讓他忍不住開口相問!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周瑜臉色僵了僵,忽然氣急敗壞:“哪來的中原混蛋,如此胡扯!末將出身行伍,統領水師,終日風吹日曬,搏擊風浪!面對的不是江風,就是海風,哪來什麼風流瀟灑!”
陸遠怔了怔,天天吹著海風,曬得黑不溜秋,倒也正常!
而那位后世文人,本來就以吹牛著稱于世!
以為行伍軍人,都如謀士一般立身后方,運籌帷幄就好!
憑此猜測著周瑜瀟灑,雖然不經推敲,不過也算正常!
畢竟那一位也曾西北領兵,效仿先人,運籌帷幄!
可惜敵軍來犯時,尚未組織大軍抵抗,就率先騎馬跑路!
以至于大軍未戰先敗,害死了幾萬大軍,幾十萬百姓!
最終被發配流放時,那位也是躲進桌角,嚇尿了褲子!
直到種師道平定西北,那位才豪情大發,作詩一首!
西北望,射天狼!
天下文人積極響應,種師道那個戍邊武夫算個屁,會作詩才是王道!
后世百姓更是追捧,誰是種師道?
西北望,射天狼!
這才是大丈夫豪氣!
他念及此處,想通前因后果,終于豁然開朗!
“無妨,如此才像我行伍軍人,無愧大丈夫風范!”
陸遠豪邁一笑:“先隨我回營,對著沙盤說說,布控荊州,具體有何計劃!”
“主公,此事已成定局,并非當務之急!”
周瑜神色鄭重,言辭犀利:“反倒是這些中原名士,不知行伍艱辛,卻在夸夸其談!甚至還不如之前的屠夫大將軍,何進!如果任由他們竊居高位,才是我揚州的真正隱患!”
他目光冷厲,直接盯向陳群,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