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益州有天子氣,嫂嫂作為集此氣運者,尚且肥水不流外人田!
何況此刻陸扒皮,已經真正在耕他的田,毀他的地了!
他也終于開始格外重視,當此關頭,該當如何!
“主公不必憂慮,縱然只憑關隘城墻,我軍居高臨下,也可擋住陸扒皮!”
張松卻強自收斂情緒,安撫一句劉璋,就轉而看向賈詡,言之鑿鑿:“此刻戰事焦灼,對峙不下,正是涼州壯士用武之時!只要涼州軍出其不意,斷其后路,陸扒皮必死無疑!”
他心中自知,葭萌關形勢危急!
只憑關隘駐守,恐怕也只能擋住陸扒皮三五日時間!
不過他心志未變,還是得拖董卓下水!
可惜此時劉璋,卻沒有再信他的鬼話!
陸扒皮正在割他益州土地,割土如割肉,這是真的疼,旁人根本無法體會!
陸扒皮攜刀斧而來,執意要砍他腦門,這其中真正恐懼,旁人更無法切身感受!
當此關頭,他終于想起了益州老將之前的勸諫!
他們益州天府之國,正如一塊肥肉,誰都想來搶上一口!
無論是陸扒皮還是董卓,都沒有一個好貨!
只是當下為時已晚,陸扒皮已經咬上了他益州的一塊肥肉!
他也只能另行計較,試圖亡羊補牢!
至于賈詡,則更是對張松的激將興致缺缺!
“戰事焦灼,不過怕是難以對峙,張大人多慮了!”
賈詡若無其事:“陸扒皮雖然窮兇極惡,但其官封驃騎將軍,卻也名副其實!揚州軍半月定交州,一刻鐘破襄陽,大軍跑馬間吞并徐州!此次葭萌關戰事結果,想來也只在旦夕!”
他轉而看向劉璋,不動聲色:“將軍,當務之急,不必考慮葭萌關了!陸扒皮號稱閑若假寐之狐,勢若捕食餓虎,此時不再假寐,就已是要睜眼吃人了!”
他說的純屬實情,是他從揚州軍往來動向中了解所得!
陸扒皮極擅假寐,但一旦開戰,就只有閃電戰!
正如十年磨劍,一劍定乾坤!
不過他此刻所說這些,卻是帶著自己的心思!
他不能交惡陸扒皮,把陸扒皮看中的益州劫掠一空!
但他也得完成此行使命,與益州通商穩住劉璋,以解長安燃眉之急!
此時益州勢弱,剛好落井下石,使益州不得不依賴長安!
把通商之事做大,他剛好對董卓有個交代!
而且據他判斷,這也是陸扒皮樂見其成之事!
如此他就可在雙方游刃有余,唯獨坑下地主家的傻兒子!
權衡利弊,何樂而不為!
劉璋六神無主:“賈祭酒言之有理,此事……”
他話未說完,葭萌關守將黃權的第三封書信,卻已如期而至!
書信依舊言簡意賅!
揚州軍攻勢猛烈,葭萌關危如累卵!
守將黃權志在堅守,急需大軍支援!
書信還是為了求援,只是需要大軍了!
張松怔了怔,書信來的這麼急?
甘寧稍稍錯愕,黃權還要堅守,這麼有種?
劉璋卻已失魂落魄:“這……”
可惜現實一如既往般殘酷!
張松還未想到如何誆騙賈詡!
甘寧也還在感慨黃權有種!
劉璋的話也依舊未能說完!
葭萌關守將黃權的第四封書信,就已催命一般而來!
書信還是言簡意賅!
葭萌關已經ʝƨɢ失守,好在大軍未受傷亡!
守將黃權志在留得有用之身,轉戰劍閣以御敵!
上一封書信只是小當頭,是炮八平七!
此信卻如當頭一棒,是炮八平五,直指中路!
劉璋被敲得暈暈乎乎,葭萌關就這麼沒了?
陸扒皮咬上了他益州肥肉,現在卻已吞到肚里了!
張松也被敲得心生錯愕,揚州軍攻勢如此猛烈?
葭萌關內守軍三萬,連三五日都無法抵擋?
甘寧卻是被一棒敲醒,原來黃權也是個孬種!
大軍未受傷亡,關隘就已失守,這分明是根本沒有交戰!
志在留得有用之身,這倒是個好說辭!
想來他日遭遇強敵,黃權被困之際,也必會直接投降!
當然,他這個水賊也是一樣,無心為劉璋死戰!
大丈夫建功立業,自當追隨強者!
這還是劉璋之父,劉焉教導他的!
“天賜良機!黃權退守劍閣,正可謂鄭伯克段于鄢,欲擒故縱!”
張松卻猛地神色一震,振振有詞:“賈祭酒,你可看透了此計高明?劍閣之險,飛鳥難渡!我軍放棄葭萌關,誘敵深入至劍閣,只為以成都為餌,誘使陸扒皮領大軍前往,以便我軍借助劍閣地利,畢其功于一役!”
他環視眾人,言之鑿鑿:“如今揚州軍陳兵江畔,終究都是隱患!但只要他們進了劍閣,就必是十死無生!當務之急,就只差如涼州軍這般勁旅,斷其后路,以免徒生變故!”
他是為了鼓舞士氣,卻也還在想著拉董卓下水!
不過以他想來,這確實是欲擒故縱的好計!
可惜劉璋還在想著亡羊補牢,對他的好計興致缺缺!
甘寧也是不以為然,知道黃權這孫子只是怕死,絕不是故意用計,誘敵深入!
賈詡更是瞥了眼張松,儼如看著小丑賣弄,啞然失笑!
“鄭伯克段于鄢,欲擒故縱……這位黃權將軍,的確好手段!”
賈詡哭笑不得:“如果陸扒皮中計,我長安百萬鐵蹄,自當攜雷霆南下,不負如此戰機!只是在下臨行時,丞相千叮萬囑,務必要在益州約束軍紀,以免壞了這份永為友鄰,互通有無之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