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波逐流,從眾而行,本就是人之本能!
何況利箭之下,存亡之間!
涼州軍士卒于此關頭,有領兵校尉帶動,也終于想起了家中老弱!
可憐牛輔剛蕩開了一圈槍頭,周圍就又探出無數長槍!
頃刻間渾身上下,皆已被槍頭針對!
董越與牛輔待遇相仿,四面八方全是長槍!
長槍還在前赴后繼,源源不斷!
哪怕是天下第一猛將于此境遇下重生,也斷無生路可言!
一擊而已,兩人同時死于上百桿長槍之下!
甚至后方涼州軍還在不斷上前,只圖補槍保命!
牛輔與董越兩人連人帶馬,頃刻之間,千瘡百孔!
血跡彌漫,已然看不出人形,儼如被粉身碎骨一般!
一桿桿長槍染血,終于緩緩退出軍陣!
一個個涼州軍士卒交出戰馬,順利歸降!
徐庶麾下不斷分批留下,就地看押降卒!
“京城之外的血仇,終于得報!”
陸遠長吐一口濁氣,終于斂去眸中鋒芒,揮手招來廖化,笑瞇瞇道:“這里交給你了,盡快以我軍規矩招降!”
他對招降事宜,本就興致缺缺!
何況此時大仇得報,他心頭快意至極!
天下局勢變幻,更讓他心潮澎湃,如海浪激蕩!
“末將領命!”
廖化眉飛色舞,搖晃著糞叉就地招降,井然有序!
反而涼州軍后方士卒,并未被陸遠指名如何得活,招降起來更為容易!
一個個涼州軍士卒在利箭之下,不斷脫離戰陣,下馬受降!
“鐺啷啷……”
長槍墜地之音,不絕于耳!
“砰!砰!砰!”
涼州軍卸甲之聲,同樣此起彼伏!
兵敗如山倒,這也是一個軍隊的常態!
恐懼蔓延下,士卒意志最是薄弱!
往往陣亡率超越兩成,就會引發潰營!
如同巨鹿之戰,四十萬秦軍,實則只有四千余人陣亡!
官渡之戰,袁紹十余萬大軍,實際僅有兩千余人死于戰場!
赤壁之戰,曹操十余萬大軍,真正陣亡者也不到萬余人!
陸遠熟知這些戰例,卻也無意過多關注!
一路徐徐策馬,奔向涼州軍后方!
大軍相隨左右,眾將兩側云集!
揚州大軍一路所過,涼州軍紛紛土崩瓦解!
廖化的破鑼嗓子環繞戰場,就地指揮戰俘!
“你們將長槍放好,和甲胄分開,不許隨意亂扔!”
“快去外面將戰馬圈回來,受傷的也得救回來,一匹都不能少!”
“你們可以亂跑,要是能逃出益州,老子算你們聰明!”
涼州軍士卒戰戰兢兢,默然接受著安排,在戰場上忙忙碌碌!
反正沒讓他們挖坑就好,挖坑才是要活埋他們!
至于此時逃亡,則還沒人這麼蠢!
之前他們七萬大軍都沒逃過,何況現在單槍匹馬!
哪怕能逃進秦嶺當野人,也只是晚死幾日而已!
陸遠統領親衛軍,帶著眾將一路而過,靜看涼州軍受降!
個個春風滿面,志得意滿!
他們揚州軍經過此戰,已經勢不可當!
大軍兵鋒所向,也終于無需隱藏鋒芒!
縱然是強勢一時的涼州軍,在他們兵鋒之下,也是摧枯拉朽!
甚至經過此戰,涼州軍也已徹底煙消云散!
不過眾將已到涼州軍最后,卻忽然見到百余涼州士卒,還在手執長槍戒備!
涼州士卒們個個牙齒打顫,面色如土,卻還是左右晃動著長槍以示防御!
顯然他們也是心頭恐懼至極,只是不愿受降!
徐庶目光微瞇,稍稍打量,忽然一聲輕笑!
“主公,這就是張遼,張繡,高順三員小將了!”
徐庶難得眉開眼笑,肆無忌憚:“凡有血氣,皆有爭心!他們不愿赴死,這是人之常情!不過這三人卻有三份心思,聚集此地惺惺作態,倒也有趣!”
此戰已竟全功,他也不免忘乎所以!
畢竟他們揚州軍的益州之戰,耗時了太久!
不過此刻顯而易見,此戰收獲遠超他們想象!
甚至天下格局,都將因為此戰,徹底一變!
這是陸遠的長謀與短謀,他涉獵不深,卻也極為敬佩!
對于陸遠此刻想見的三員小將,也不禁起了興趣!
本就擅于揣度人心,當下也是一語道破了三人底細!
陸遠一勒戰馬,在最后的涼州軍前止步,言笑晏晏:“這三人三份心思?元直不妨詳細說說?”
雖然子午谷內大戰,場面太過混亂!
涼州軍步卒行軍,蔓延極長!
顏良文丑事先并沒有降卒口供,不知董卓在場!
只能在發現敵軍后撤時,當機立斷,下令投擲巨石!
此時卻是誰也無法確認,董卓和賈詡的生死!
當然哪怕他們知道董卓在場,此舉也是明智之選!
只要滅光董卓部下,董卓在關中就只有死路一條!
反而如果為了立功,執意尋找董卓,卻會貽誤戰機!
如果顏良和文丑真是這般鼠目寸光,陸遠也絕不會再重視他們!
只是對于賈詡,陸遠心頭頗為遺憾!
不知此戰過后,還能不能見到這個騎墻派!
如果賈詡未死,他倒不介意給個磚頭!
讓賈詡騎他揚州的墻,試試還能不能搖擺!
不過他此來后軍,卻只為涼州軍三員小將!
張繡,張遼,高順!
對于張繡,血仇之上,他還沒那份虛懷若谷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