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回身看了看甘寧,意味深長道:“如今主公今非昔比,只能有懷柔手腕!可要維護規矩,還需刀兵鮮血!這些殺伐之事,誰來替主公做?”
甘寧愕然,忍不住敲了敲腦袋,若有所思!
這廝意思明顯,主公需要有人幫忙背鍋!
所述也有幾分道理,畢竟天下不是懷柔懷出來的!
揚州軍眾將,也的確沒什麼善男信女!
每次大戰,只要不是主公有令,揚州軍就從無納降一說!
甘寧略作沉吟,鄭重一抱拳:“多謝將軍點撥!末將知道怎麼做了!”
“甘將軍言重了!”
徐庶會心一笑:“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甘寧同樣凜冽一笑,調轉馬頭,直奔猗氏縣戰場絕塵而去!
那里還有河東衛氏的大部親族,主公必然有心清算,卻未必能直接動手!
而他卻無需在意名聲,正可替主公解決此事!
反正只是一些世家權貴而已,他無需兵權,只需查漏補缺即可!
此事雖然并非戰功,但想來主公必然另有計較!
徐庶目送甘寧離去,終于再次搖頭失笑!
“這一把臟刀,這個水賊倒也恰逢其時!”
徐庶輕喃,當即神色一斂,重新布置戰場!
他擅于揣度人心,此事倒也并未猜錯!
對于河東衛氏,無論是出于此戰深意,還是個人私怨,陸遠都絕難善了!
而同一時間,親衛軍由周泰統領,正向著猗氏縣疾馳!
陸遠則先行一步,只身帶著公孫離,張遼,高順,沿黃河奔向安邑!
“將軍,你還說不在意衛氏私怨?”
公孫離星眸流轉,側目輕哂:“你在河東布置,算上周泰,軍中的殺星除了周瑜和甘寧,已經齊聚了!”
她雖不如徐庶心機,但對于自己夫君,卻是極為了解!
揚州軍如同狼群,卻總有幾個狠辣之輩,殺心更重!
無論是笑臉殺人的黃忠,還是號稱沒人性的許褚,都在此列!
何況還有看似風度翩翩,實則一肚子壞水的徐庶主導!
此時又有滾刀肉周泰,志在猗氏縣合圍河東守軍,卻未得其余任何軍令!
此事哪怕陸遠口舌如簧,也難說清其中算計!
“胡說八道!”
陸遠縱馬疾馳,神色如常:“我為揚州軍主將,豈能為私仇大行刀兵!此來只為看陌刀軍首戰,以防戰事有變而已!”
他自然不會承認,是自己親手放開了幾個殺星的韁繩!
此戰對眾將都未有任何多余交代,實則就已表明了心意!
不過心憂陌刀軍首戰,卻也是實情!
“主公,到了!”
張遼在高崗上急呼,眸光熾熱:“陌刀軍已于前方下馬,想來此處便是陌刀軍阻擊河東精騎之地!”
他和高順身為陸遠親衛,親臨戰場!
不過他們與甘寧一樣,都是急需戰功!
否則他們就只能屈居周泰之下,做一名尋常士卒!
“好!就于此處觀戰!”
陸遠縱馬越上高崗,打量下方陌刀軍,轉而看向張遼與高順,語氣淡淡:“此地已有陌刀軍和討逆軍布置,無需你等護衛,下去放手施為即可!”
他稍一細看軍陣,卻不由瞳孔一縮,緊緊攥了攥拳,隨即緩緩松開,漫不經心道:“雖說戰場兇險難料,可許褚這個混賬,竟然擺出了魚鱗陣,顯然是要不死不休啊!”
魚鱗陣,是最純粹的攻擊陣型!
軍陣呈三角形狀,陣前正如箭頭突破!
軍陣兩翼層層疊疊,正如魚鱗!
不過軍陣的純粹突破,代價卻是后軍極為薄弱!
一旦被敵迂回包抄,略顯松散的后軍就將成為此陣最大的破綻!
而陌刀軍軍陣,本該以方陣對敵,彼此借力,最為穩妥!
此時許褚卻以魚鱗陣迎敵,擺出這副你死我活的軍陣,顯然是準備再次拼命!
他不知其中緣故,卻也不禁為許褚擔憂!
高順未想其它,只是神色一喜,抬手抱拳:“多謝主公成全!”
沙場建功,他早已迫不及待!
張遼卻是略一沉吟,言辭正色:“主公放心,許褚不會死!”
陸遠并未接話,只是隨意揮了揮手!
張遼與高順當即再次抱拳,縱馬揚長而去!
公孫離勒馬陸遠身側,卻是星眸撲閃,略顯詫異:“你帶他們來,就是為了許褚?你還要與他們明說,這豈不是要讓張遼多心?”
“我非圣人,也有同袍浴血的兄弟!”
陸遠檢查箭袋,若無其事:“如果戰事順利,我們不必現身,在此觀戰即可!如果戰事不順,你需要盡快趕回海軍!有討逆軍在,無人追得上你!”
公孫離咬了咬紅唇,欲言又止!
她出身軍營,自然不會做小兒女態!
如果戰事不順,混戰之中,她只會成為拖累!
只是見陸遠從觀戰,變成檢查箭矢,隨時準備出戰,難免心中惴惴!
畢竟面對十萬步卒與五萬精騎的混戰,加之此地被刻意布置出的戰場,揚州軍還從未遭遇過!
地面無數道深溝陷馬,只適合敵軍的沖鋒軍陣,揚州鐵蹄根本無法從容轉戰!
這時,高崗上忽然轟隆隆一陣搖晃!
公孫離當即止住思緒,凝神望向戰場!
戰場上,一萬陌刀軍林立,儼如泥塑木雕!
大軍最前,是一道異常魁梧的身影,正是許褚!
許褚倒拖長刀,面色森寒,正凝神感受著戰場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