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神色如常:“陸某的草原戰略極為簡單,草原人牧馬,幽州牧草原,陸某牧幽州!不過伯圭兄性情剛烈,手腕太狠!成則殺絕草原人,敗則盡毀北平軍,絕非好刀,不如老哥合適!”
他頓了頓,樂呵呵道:“當然陸某會給伯圭兄選擇,要麼去遼東赴任,要麼來我揚州養老!當然依陸某所想,他應該還不愿寶刀蒙塵!”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陸扒皮,你還敢說沒在老夫身邊安插細作!”
曹操老臉鐵青,暴跳如雷:“一次兩次,老夫可以引你為知己,三次四次,你當老夫糊涂了不成!老夫看在你的面上,隱忍于禁和黃蓋已久!你卻如此招搖,難道執意要為他們二人收尸?”
他重重喘著粗氣,心頭怒不可遏!
常人總以為,他的詩句皆是興之所至,一氣呵成!
唯有文人才知,詩中豪邁都是字字打磨,精雕細琢!
之前陸扒皮偷他詩句,他還只是狐疑!
可屢屢如此,他就已斷定,必是細作所為!
無需多想,只會是于禁與黃蓋二人!
其中于禁與陸扒皮早有交情,甚至還是救命之恩,應邀前去皖城!
可陸扒皮和于禁之后,皆像忘了此事一般,從來不提!
陸扒皮就不必說了,一根雞毛都能換人情,豈會忘了救命之恩!
而于禁也是順勢之人,如今揚州勢大,哪會忘了他們從前這般淵源!
他早就懷疑這其中貓膩,此刻也終于斷定,于禁就是陸扒皮細作!
至于黃蓋,本就是孫堅舊部,對孫堅忠心耿耿!
而之前在豫州之時,周瑜還特意找黃蓋上船,密謀一番!
事后毒打了黃蓋一頓,又將黃蓋扔回了他的軍營!
偏偏黃蓋絲毫不提,他們密謀內容!
只說上了海船就挨了毒打,一無所知之下,又被扔下海船!
如此詭異之事,簡直就是欺他無知!
周瑜畢竟是揚州海軍統領,豈會無故把黃蓋叫上海船,毒打一番玩樂!
這一出苦肉計,根本無需多想!
早在周瑜打了黃蓋,而黃蓋言稱一無所知后,就已被他識破!
那個天生苦瓜臉的黃蓋,也必是陸扒皮細作!
不過此事他隱忍已久,此刻卻更多是惱羞成怒!
陸扒皮不只偷詩,還明目張膽,對他如此不屑!
草原人牧馬,幽州牧草原,陸扒皮牧幽州!
可去他娘的吧!
他好歹也是一方諸侯,竟然只配做一把好刀?
何況他與公孫瓚,皆曾是陸扒皮盟友!
他還為陸扒皮背了天大的黑鍋,甚至多次險些身死!
連他兩顆門牙,都是為陸扒皮擋箭掉的!
可現在他與公孫瓚的待遇,竟是天差地別!
憑什麼他是要麼赴任,要麼赴死!
公孫瓚卻是要麼赴任,要麼養老!
他只是把好刀,公孫瓚卻被稱為寶刀!
他與其說是惱羞成怒,更不如說是委屈不甘!
當然他并不知道,陸遠和于禁之間的救命之恩,已在陽翟戰場了結!
而周瑜打黃蓋,則是陸遠知他多疑,隨手為之!
甚至陸遠言辭,也是想激將他進入草原,與公孫瓚較量!
免得他不愿對北開拓,陸遠還得再尋合適人選!
“老哥多慮了,細作一事,從何說起!”
陸遠言笑晏晏,卻并未過多解釋,漫不經心道:“老哥既為鎮北將軍,自當震懾草原,為我大漢北境柱石!值此關頭,老哥還當以大局為重,早回兗州,為天下大業謀劃!”
他巴不得曹操多想,當然不會解釋于禁和黃蓋之事!
當務之急,只是趕緊讓曹操赴任而已!
畢竟這等梟雄,就該為大漢開疆拓土!
只要他在后方控制補給,那就無需擔心尾大不掉!
“老夫帶了鴿籠,隨時可以調配大軍,無需行之操心!”
曹操黑著老臉,緩緩克制情緒,面無表情道:“草原人牧馬,老夫牧草原,行之牧老夫!行之對草原這般上心,難道是把你揚州的民力所需,放到了草原人身上?”
他靜下心氣,想著陸遠言辭,不得不起疑!
畢竟陸遠要趕走公孫瓚的理由,是嫌公孫瓚殺戮太重!
而他也了解公孫瓚性情,的確殺伐果斷!
堅持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甚至北平城內的匈奴婦孺,都未有一人幸存!
據說在草原上追殺烏桓,斬草除根,也是無論老弱!
那麼陸遠在揚州民力所需之下,有此動作,他就不得不懷疑!
何況陸遠之前也有言辭,遷都是為兵進草原,促進民族融合!
“老哥可能不知,陸某眼中只分軍人和百姓,不分膚色和血統!”
陸遠手撫沙盤,悠悠一笑:“上古九州,皆出炎黃,哪有什麼血統之分!大禹殺防風氏立威時,我揚州還是化外蠻夷呢!今日的草原人,他日也總歸會是我大漢百姓!”
他略一沉吟,繼續笑道:“立場不同,陸某可以殺人!理念不合,陸某可以滅門!可血統不同,卻無關痛癢!古越山民,南中夷人,如今皆在與我揚州百姓一起耕種!”
“行之的意思,是要讓草原人到我大漢農耕?”
曹操詫異:“如今你揚州境內,只有六萬兵力!可你在關內布置,卻還在不斷攫取西域民力!如果再多出大量草原人,你不擔心他們謀反作亂,壞你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