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看見了土豆!
他穿來這麼久,根本就沒聽說過大盛有土豆!
“你說這是我娘賞的?”樓喻兩眼都在發光。
馮二筆縮縮脖子,“是、是的。”
樓喻握著土豆就往主院跑,留下茫然對視的馮氏兄弟。
慶王妃正忙著整理年禮,見樓喻風風火火跑來,不由笑道:“做什麼著急忙慌的?”
樓喻把土豆往她面前一懟,“娘,這是哪來的!”
慶王妃愣愣道:“這是你二姐放在年禮里送來的,說是南邊的遠洋商人帶來的稀罕物,送來讓我們瞧個新鮮。”
樓喻精神一震。
對了!二姐夫在南邊當官,確實有機會接觸到遠洋商人!
他急忙問:“還有多少?”
慶王妃以為他喜歡,便笑道:“別急,娘雖然賞了一些給下人,但給你留了不少。”
樓喻心臟狂跳,跟著慶王妃進了庫房,就看到木匣里的十顆小土豆。
就十顆?!
他道:“還有嗎?”
“真這麼喜歡?”慶王妃一臉可惜,“早知道娘不賞給下人了。”
她見這玩意兒其貌不揚,又沒什麼用,還以為樓喻不會喜歡呢。
樓喻一把抱起木匣,“娘,賞給下人的能不能收回?跟他們說可以換錢,他們應該是愿意的。”
慶王妃點頭,“這個好辦。”
她立刻吩咐斂芳姑姑去做。
“娘,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先回去了。”
話沒說完,人已出了院子。
慶王妃無奈搖頭,到底還是個小孩子。
回到東院,樓喻妥善放置好木匣,鋪紙研墨。
馮二筆道:“殿下若真的喜歡這玩意兒,奴便不要了。”
“好。”
樓喻一點也不推辭,“替我研墨,我要修書一封寄去占南。”
馮二筆歡喜道:“殿下要給二郡主寫信?”
占南,可不就是二郡馬任職的地方嘛。
“嗯。”
樓喻迅速寫完信,鄭重交待馮二筆:“此信極為重要,務必在最短時日內送到郡主手上。”
“奴這就去辦!”馮二筆小心接過信。
樓喻目送他離開院子,心潮激動下,忍不住重重捶了下桌案。
上天待他不薄啊!
第十八章
郭府奴役帶著鹽罐回府,第一時間送到郭棠面前。
“果然罕見!”郭棠驚嘆不已。
他又問:“可問清來歷?”
郭奴搖搖頭,“那行腳商人囂張至極,一斤賣價六十兩,門外多有富紳家仆,奴也不好明問。”
想必問了也不會說。
郭棠眼一瞇,“六十兩……簡直暴利。”
“可不是嘛,公子,這雪鹽的確是稀罕物,不如奴再去問問清楚?”
郭棠以指蘸出鹽晶,用指腹緩緩摩挲,片刻后笑道:“大盛鹽鐵官營,此人甚是大膽,竟敢販賣私鹽,可見猖狂。”
郭奴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刻道:“公子,奴這就帶人去捉拿歸案!”
很快,行腳商人就被郭府的人秘密擄走,連帶他的鹽罐子,一同被送往郭府地牢。
郭棠穿著白靴進入牢房,看到被綁在刑架上的行腳商人,道:“你可知販賣私鹽乃重罪!”
行腳商人哭訴道:“大人明鑒!小人未販私鹽哪!”
大盛律法有規定,私自販賣原鹽達一引,方可入罪。
一引鹽就是兩百斤鹽。
民間私下小打小鬧的交易,官府一般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會管的。
行腳商人總共只有二十斤可賣,遠遠達不到入罪標準。
郭棠冷笑:“誰知你有沒有同伙,你們若分批作案,恐怕早已超過一引。販賣私鹽,這可是抄家滅族的死罪!你若交待清楚,或可保你一條賤命!”
行腳商人嚇得大叫:“我說!我說!”
他回憶著背后之人的囑咐,竹筒倒豆子般道:
“是一個人找上我的,他說雪鹽制法艱難,手頭上又沒有更多的原鹽,所以每月只能提供五十斤給我。
“他見我路子廣,或許能搭上私鹽販子,就說要跟我合作賣雪鹽,大家各自分利賺錢。
“大人,我、我一時財迷心竅,又看量也不多,就答應跟他合作,先賺一筆錢再說,我真的沒有販賣私鹽啊!”
行腳商人滿頭大汗,心中極為恐懼。
一開始那人同他說會有牢獄之災,他還不信,畢竟他賣的鹽量根本就微不足道。
如今身處黑暗的刑房,他已經嚇得尿了一回褲子,心里發誓再也不干這回事了。
他的話郭棠信了。
那雪鹽晶瑩透白,實非凡品,定然不是朝夕就能制出來的。眼前這人粗鄙無知,怎麼也不像是制鹽之人。
想到雪鹽背后的巨利,郭棠就忍不住心動。
那可是比販賣私鹽還要賺錢!
那些捧著錢去買雪鹽的富紳,看重的也并非一斤兩斤的雪鹽,而是雪鹽背后的制鹽之人。
潑天的暴利擺在眼前,是個人都會心臟狂跳。
郭棠自然不能免俗,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天然優勢。
慶州府出產海鹽,他爹是知府,源源不斷弄出原鹽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沉思半晌,低聲道:“你若能幫我找出背后之人,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行腳商人連連點頭。
他被人蒙上眼睛,秘密帶回鴻福客棧,依照郭棠的吩咐,聯系之前提供雪鹽的人。
郭棠派人秘密監視。
行腳商人跟他解釋:“小的沒法主動聯系他,他說等小人手頭的雪鹽賣完,他自然會來見我。”
郭棠聞言,便讓他如常賣鹽,著人查探客棧是否有可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