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喻又對大牛爹娘道:“他卡了這麼久,糖塊有可能傷到了喉嚨,等會讓大夫瞧瞧。”
兩人自然千恩萬謝。
在眾人崇敬的目光中,樓喻慢吞吞回到院子,正準備讓馮二筆給他打水洗澡,才想起來二筆去叫大夫了。
田莊到府城一來一去這麼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他不由瞅向跟來的霍延。
霍延若有所覺,轉首回視,正要開口,門外忽然傳來馮二筆的聲音。
“殿下,您沒事吧?”
樓喻驚訝:“這麼快?”
“我讓阿硯去跑腿了,”他急急忙忙道,“孩子怎麼樣了?”
樓喻有些虛脫道:“救回來了。”
馮二筆打量他一眼,忙道:“殿下受累了,流了這許多汗,奴這就去吩咐人燒些熱水來沐浴。”
樓喻滿意地應了一聲。
霍延不由看向樓喻凌亂的衣領,那兒確實被汗濕不少。
“殿下真厲害!竟然救了大牛!這是什麼招數?”馮二筆吩咐完雜役,依舊不忘拍馬屁。
霍延也好奇,臉上寫著“洗耳恭聽”。
這是海姆立克急救法。
樓喻自然不能直接說出來,于是分散他們注意力:“想不想學?我可以教你們。”
“想學!”
霍延也點頭。
樓喻捋了一把汗濕的額發,輕輕吁出一口氣,“明天吧,今天累了。”
看來還得加強鍛煉,這小身板不行啊。
等樓喻舒舒服服洗完澡,大牛爹娘拎著一籃子糧食雞蛋過來,窘迫道:
“殿下,小人家中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這些糧食和雞蛋是小人的一點心意,請殿下不要嫌棄。”
樓喻示意馮二筆收下,溫和道:“先回去看看孩子,大夫應該快到了。”
夫妻二人跪謝離去。
阿硯請的是城中有名的老大夫,特意用馬車去接的。
老大夫仔細看了診,寫了個養護的藥方,才好奇問起急救的法子。
得知是世子殿下救的人,他肅然起敬的同時,心中卻困惑不已。
便問阿硯:“這位小郎君,不知老朽能否求見殿下?”
阿硯:“我去請示殿下,您稍等。”
他跑去主院,碰上馮二筆,將事情說了,馮二筆道:“殿下累了,有事明日再說。”
阿硯只好如實回復老大夫。
老大夫倒也沒失望,拱手笑道:“那老朽明日再來請教殿下。”
翌日一早,樓喻換上一身短打,率領眾人,攜備好的土豆塊前往荒地。
說是荒地,如今已非荒地,經過開墾施肥之后,這塊地松軟肥沃,非常適合土豆的栽種。
“殿下,這東西到底是什麼?能吃嗎?”阿硯一臉求知欲。
樓喻笑笑,“過幾個月就知道了。”
他本身很喜歡吃土豆,穿來之后得知大盛沒有土豆作物相當遺憾,未料竟有這等驚喜。
既然土豆能出現,那麼一些其他外域作物是否也能傳來?
這件事得好好琢磨琢磨。
教會眾人栽種后,樓喻當起了甩手掌柜。
占南送來的土豆算不上很多,眾人拾柴火焰高,沒一會兒工夫,土豆栽種完畢。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別看只有這麼一點,等過幾年,絕對會翻番。
回到主院剛坐下,馮二筆來稟:“殿下,外頭有人求見。”
“誰?”
“昨日為大牛看診的老大夫。”
樓喻點點頭,“請他進來。”
老大夫一身灰褐麻衣,面容矍鑠,雙目迥然有神,見到樓喻,不卑不亢道:“老朽叩見殿下。”
按道理,普通平民面見皇親,肯定是要行跪拜之禮的。
但樓喻見不得一個鶴發老人跪拜自己,便親自去扶。
“老人家不必多禮。”他收回手,面容靈秀溫和,“不知老人家何事相詢?”
老大夫一輩子見過數不清的人,眼力早已練就,甫一見樓喻,便覺他非凡人,心中愈發恭謹。
“老朽賤姓陳,諱川柏,乃慶州城丁香堂的大夫。老朽行醫數十年,見過不少噎食而亡的病人,深感惋惜。”
他紅著眼眶嘆息,“昨日前來看診,本以為又會……未料殿下出手如神,及時救下那孩子,老朽實在仰慕,便厚顏請教殿下。”
他昨日看診時,已聽了一耳朵夸贊慶王世子仁善的話,這才斗膽詢問。
如果真有這般有效的法子,若能得推廣,對大盛百姓而言也是一件幸事。
樓喻皺眉思索該如何同老大夫解釋。
老大夫卻誤會他的意思,羞愧道:“是老朽冒昧了,若殿下為難,老朽便不再問了。”
言罷就要行禮退去。
樓喻卻沉嘆一聲:“我并非不愿告知陳老,只是因昨日之事而感憂心。”
“殿下因何事憂心?”陳川柏詫異。
“昨日小兒噎食,田莊沒有大夫可尋,若是救治不及時,恐怕后果極為嚴重。”
樓喻面露希冀,“若是田莊也有大夫坐鎮便好了。”
陳川柏:“……”
活了一輩子,哪能不知樓喻的意思?
他稍一思忖,便下定決心:“若是殿下能告知救治噎食的法子,老朽愿意來田莊坐診。”
樓喻故意問:“城中丁香堂該如何?”
“丁香堂有犬子和徒弟坐診,老朽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也想歇歇了。”
他說的倒也是真心話。
樓喻立刻吩咐馮二筆:“讓人整理一處庭院作為田莊醫館,再派幾個人陪陳老回城帶上坐診的家當,日后陳老就是咱們田莊的大夫了!”
馮二筆高興應了一聲,麻溜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