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濂不悅道:“你不信老子?”
“不敢不敢,”郭棠連忙請罪,想了想道,“樓喻在田莊建了一處造紙坊,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難道這就是他制出來的紙張?”
經過這麼多事情,他已經不再小看樓喻了。
郭濂立刻否認:“不可能!他一個藩王世子,怎麼可能會造紙?也不知是從哪挖來的紙匠!”
“不管怎麼說,這紙都是出自他的工坊。”郭棠感嘆一聲。
郭濂想得更多,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見樓喻一面。
當夜,丑時。
李樹領著一百人,悄悄潛行至府兵營附近。
這段時間的魔鬼訓練效果顯著,一百府兵今非昔比。他們腳步輕盈,身強力壯,跨越障礙不在話下。
李樹及一百府兵,對府兵營的哨位了然于胸。
他們穿著黑色作戰服,身影藏于夜色之中,一點一點逼近營房。
李樹伏在一處矮墻后,朝身后比了個手勢,立刻有數名府兵輕松跳過矮墻,攻向哨位上昏昏欲睡的哨兵。
為了不傷及性命,他們配合默契,一人捂嘴,一人綁縛,接著拿出隨身攜帶的布團使勁塞住哨兵的嘴巴,以防出聲。
敏捷又矯健。
哨兵們驚恐地看著他們拖回一個又一個俘虜,心中大聲呼喊有敵襲有敵襲,奈何無人聽見。
府兵營依舊一片寂靜。
與此同時,另一個獵豹般的身影潛入主營房外。
營房門前守著兩名親衛。
霍延輕巧地潛行至兩人身后,迅速用手刀將兩人砍翻,及時接住倒地的身體,悄無聲息地將人拖到一邊。
營房里睡著府兵統領周滿。
霍延用木刀嵌入門縫,伴隨著屋內傳來的鼾雷聲,一點一點移動門栓,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門栓移開,他推門而入。
許是木門久未修繕,門軸轉動時發出吱呀一聲。
“誰?!”
床上的人影驚呼而起,迅速攻向霍延!
霍延踢上大門,與周滿纏斗在一起。
周滿身形壯碩,拳風擦過霍延耳際,霍延敏捷躲避,擊向周滿的肩部,兩人出招極快,打得不可開交,連喊話的機會都沒有。
周滿到底懈怠數年,遇上霍延這個強將是他倒霉,沒一會兒便落入下風,被霍延一招制住。
“你是何人?為何夜闖府兵營?!”周滿半張臉緊貼地面,粗莽著嗓子喝問。
他試圖吵醒其他營房中的府兵,向自己的親衛呼救,然而,沒有一個人來。
霍延沉默地綁住他手腳,塞住他嘴巴,將他提出門外。
看到不遠處躺著的兩名親衛,周滿以為二人慘死,痛不可遏,眼中滾出兩行熱淚,嗚嗚掙扎直叫。
霍延:“……”
出了營房后,他用布條遮住周滿雙目,依照樓喻吩咐,將他帶入一間僻靜的屋子里。
周滿知道自己進了敵人的老巢,在口中布團被取下后,并沒有大喊大鬧,而是冷靜地聽音辨位。
除了綁他來的,屋子里還有三個人。
“你們是誰?要做什麼?”
一柄尖銳的匕首抵著他的喉嚨,他聽到右前方有個年輕的聲音傳來。
“慶王府兵統領,不過如此。”
說話的腔調怪模怪樣,似乎不是大盛人。
難道是北蠻的細作?!
周滿驚出一身冷汗。
他眼睛被蒙,看不到樓喻正豎著拇指對霍延進行表揚。
霍延見過朝貢的北蠻人,那些北蠻人說官話就是這種口音。
“你們到底是何人!”
周滿目眥欲裂,心中萬分悔恨。
若是他能加強防備,這些北蠻細作不會如此輕而易舉地闖進府兵營,他的親衛也不會被殘忍殺害!
巨大的悔意將他淹沒,他甚至想著一死了之。
“只是想讓你幫忙辦件事。”
霍延操著一口古怪的官話,對周滿道:“聽聞慶王府里藏著慶州的軍事布防圖,你替我取出來。”
周滿愣了,慶王府里有軍事布防圖嗎?他怎麼不知道?!
“你們消息有誤,王府里并沒有布防圖。”
匕首往前一分,冰涼的刀刃幾乎刺入周滿的頸部皮膚。
“別跟我耍小聰明!我已捉了你數個手下,你若不替我辦事,小心你和你手下性命不保!”
周滿正要開口,忽聽門外傳來喧鬧之聲,原來是府兵營發現有敵闖入,前來搜尋營救。
他心中一喜,便聽那人道:“有人來了!罷了,反正咱們捉了他不少人,諒他不敢違抗!”
府兵們喊聲接近,劫他的幾人迅速離開屋子。
周滿順利被人救出,卻絲毫不見歡喜。
他臉上沉郁冷冽,回到主營后,見兩名親衛尸體已然不見,心中震痛不已,眼眶通紅。
都怪他!都怪他!
周滿狠命捶打自己腦袋和胸脯,正自責不已,有府兵手執一張字條,遞過來,“統領,您看!”
他翻開字條,上面書寫一句話:“若想救出他們性命,用布防圖來換。”
周滿雙拳緊握,怒紅眼眶。
該死的北蠻人!
第三十章
畢竟是府兵統領,一番刺激后,周滿迅速冷靜下來。
他死死攥著那張字條,坐在院中冰冷的地面上,滿目沉痛地思索接下來如何行事。
于公,他不愿背叛王府,偷取所謂的軍事布防圖;于私,他也不愿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下死在蠻族人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