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嗎?”少年又忍不住噗笑,“我倒不覺得。”
眼見樓下場面混亂,群毆事件一觸即發,被砸少年忍不住道:“這樓喻也是奇了怪了,入京兩天,就鬧出這麼多幺蛾子,他真的不怕得罪侯府和杜家?就這你還說他不是草包?”
其余幾人紛紛附和。
少年輕笑:“你們且瞧著。”
樓上人看戲,街上人看熱鬧,整條街都沸騰起來。
杜家護院各個孔武有力,就算霍延再厲害,也雙拳難敵四手。
樓喻扇子一握,低聲喝道:“跑!”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而且他也不是盲目逃跑,他的目標終點是藩王行館。
杜謹人都要氣炸了,怎麼可能在意樓喻逃跑路徑?
他死死盯著樓喻滑入泥鰍的背影,雙腿仿佛灌滿無窮無盡的力量。
他誓要捉住樓喻,以報耳光之仇!
被丟下的樓蔚:“……”
他站在原地,眼看眾人消失在街角,想到樓喻三人勢單力孤,便趕緊往杜府跑去。
杜家再怎麼囂張,也不會任由杜三郎成為京城新一輪笑柄。
哦,上一個就是侯府謝二郎。
樓喻自穿越來,每日勤練不輟,身體素質非常棒,跑得臉不紅氣不喘。
馮二筆奴隨主人,平素跟著樓喻一起練,早已不是昔日小胖。
他們兩個都健步如飛,更別提霍延了。
三人在前面跑,杜謹帶著護院在后面追,途徑之地,皆雞犬不寧、人仰馬翻,場面漸漸失控。
武衛司接到消息出馬時,樓喻三人已經跑到行館門口。
馮二筆得樓喻囑咐,凄厲大呼一聲:“有人要殺世子啦!有人要殺世子啦!”
其余藩王及世子們,正在行館百無聊賴,聽聞這一聲,連忙蜂擁而出,見樓喻三人身后喊殺震天,不由心中俱悚。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對藩王世子行兇,到底還有沒有王法啦!
身為藩王抑或世子,皆義憤填膺,感同身受。
他們藩王就這麼不受待見嗎?是個人都能喊打喊殺?
簡直太過分了!
這一刻,不管眾藩王之間有無齟齬,大家都統一戰線,共同反抗這不公世道!
一個膀大腰圓的藩王站出來,站到樓喻身邊,凜然面對杜家護院,怒吼一聲:“爾等何人?竟敢對世子不敬!”
樓喻火上澆油:“叔啊,他們可是杜家人,領頭的是杜家三郎,他爹可是朝廷二品大員,咱們還是盡量不要跟他們起沖突!”
“什麼二品大員!”耿直藩王冷哼一聲,“我還是陛下親兄弟呢!”
杜家人沖到行館,護院們不由有些退縮。
這兒是行館,對面站著這麼多藩王,總不能真的沖上去吧?
為三公子報仇,反擊慶王世子可以有,但跟一群藩王對上,不可以有。
見護院遲疑不動,杜謹簡直怒不可遏,他根本咽不下這口氣!
“都是死人嗎!給我上!”杜謹怒吼道,“樓喻!你躲在后面算什麼本事!你敢罵我怎麼不敢出來!”
樓喻探出腦袋,極為無辜:“杜三郎,我真的沒有罵你!你倒是說說,我罵你什麼了?”
“你罵我是狗!”杜謹氣得失去理智。
樓喻驚愣:“我有說‘杜三郎是狗’嗎?!”
有好事者一直尾隨看熱鬧,聞言在人群中好笑道:“沒說!”
“你聽聽,”樓喻搖首嘆息,“我沒罵你,你卻罵我豎子,又罵我的人是賤奴,杜三郎,你一介白身,我乃慶王世子,你捫心自問,我該不該打你!”
杜三郎脫口而出:“藩王世子算個什麼東西!等圣上削藩,看你還怎麼——”
說到這他反應過來,可就算立刻閉嘴也來不及了。
周圍一片死寂,偶或聽到幾聲壓抑不住的粗喘。
杜謹腦子里嗡嗡嗡響個不停。
他剛說了什麼?他到底說了什麼!
護院們也都瑟瑟發抖,慌亂無措。
就算是底層仆役,也知道這種話不能亂說啊!
樓喻斂眉隱藏笑意。
他本來只是想挑起藩王的不滿,讓藩王團結起來鬧事而已,萬萬沒想到,這位杜三郎竟給自己送了這樣一份大禮。
簡直是意外之喜!
他低聲問身邊的耿直藩王:“叔啊,杜大人是朝廷要員,是不是知道圣上要……”
藩王終于回過神來,高吼一聲:“你說圣上要削藩?!”
杜謹哪敢承認,嚇得連方才的屈辱都忘了,慌忙搖頭:“我沒有說!你們聽錯了!”
圍觀眾人:嗐,他們耳朵都沒聾呢,這下杜三郎闖禍了吧!
杜謹性格暴躁,在京城的風評并不算好,且杜家乃天子眼前紅人,權勢滔天,自然會有眼紅者。
“杜三郎!你分明說了圣上要削藩,所以才有恃無恐,對不對呀!”
杜尚書剛帶人趕來,就聽到這麼一句,差點七竅流血。
他怒吼一聲:“孽子!”
圍觀人等紛紛避開一條道。
杜謹面色發白,雙股戰戰,眼睜睜看著他爹怒紅雙目來到他面前。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響徹行館上空。
“天子腳下,豈容你在這胡言亂語,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了!”
杜尚書吩咐左右:“來人!將這個得了瘋病的逆子押回府中,請名醫診治!”
眾藩王:“……”
好一招假癡不癲!
杜家想裝瘋賣傻,也得他們同意才是!
耿直藩王高聲呼吁:“諸位!杜家豎子對我等如此狂吠,本王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不如咱們一起進宮面圣,問問陛下,這天子腳下到底還有沒有王法!緣何一個小小白丁都能對我等大放厥詞,喊打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