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現在!
兩方首領皆伸手示意。
可就在他們伸到一半時,峽谷前方突然沖出一伙人馬,喊殺震天,氣勢兇殘。
他們衣衫襤褸,手持刀戟,目露狼光,直奔窄道中的馬車!
山谷上方兩側人馬再次趴伏回去,都打算先看看情況再說。
數人兇猛地竄上馬車,將“面色蒼白”的樓喻揪出來。
頭領掐著樓喻的脖頸,對奮力前來解救的府兵大吼一聲:“再反抗老子殺了他!”
蔣勇立刻示意府兵停戰。
他神色倉惶:“壯士有話好說!你們想要什麼盡管開口,請不要傷害我家主人!”
謝家密衛首領皺眉,看來慶王世子不幸遇上了流匪,他還要不要出手呢?
杜家的也在糾結猶豫。
就在二人躊躇時,那流匪忽然將樓喻揪入車內,大笑幾聲:“老子不要什麼,老子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狗官!”
其余流匪便駕著馬車,從府兵眼皮子底下,將樓喻給劫走了!
蔣勇哀嚎一聲:“殿下!”
立刻帶人追上去,一時山谷震顫,殺聲滔天。
雙方人馬膠著不休,纏斗一起,在埋伏的謝、杜兩家殺手眼中,上演一出雞蛋碰石頭的戲碼。
雞蛋是府兵,石頭是流匪。
沒一會兒,兇殘的流匪們將所有府兵全都擒住。
流匪首領得意猖狂,吼聲在山谷里回蕩:“兄弟們!咱正好缺糧,不如回去煮了這些狗東西!”
謝家首領和杜家首領,直愣愣地瞅著一群人迅速消失在遠處,徒留一谷狼藉。
“首領,咱還上嗎?”
“上個屁!”
人都被流匪帶走煮了,他們還費什麼勁兒。
兩方人馬悄無聲息地離開葫蘆谷,分別回去復命。
謝侯爺面容一裂:“被流匪劫走了?”
首領:“屬下瞧得千真萬確。”
謝侯爺:“……”
怎麼總覺得哪里不對呢?
可他一直派人監視行館,樓喻根本沒有跟外界聯系過,那些流匪不可能是假的。
所以說,他只是太過倒霉了?
真是老天開眼!
杜尚書同樣如此,心里面隱隱覺得不對勁,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反正樓喻被流匪害了更好,省得臟了他的手。
而此時的樓喻,正悠閑坐在馬車上,笑瞇瞇地道:“演得不錯啊。”
周滿一雙虎目炯炯有神:“是殿下計策高明。”
雖府兵有一戰之力,但樓喻并不想浪費時間跟謝杜兩家對壘。更何況,他還不想暴露府兵真實的戰斗力。
得知謝杜兩家要在葫蘆谷搞事,他便令周滿提前一天出城,用糧食雇傭一批流民,偽裝成流匪,于葫蘆谷待命。
若他被流匪“劫”走,謝杜兩家自然不會輕舉妄動,反而還能松一口氣。
畢竟謀害皇族是重罪,誰也不想沾一手。
眼下好了,慶王世子被流匪所害,怪不得任何人,只能自認倒霉。
樓喻笑意收斂:“阿姐無事罷?”
樓荃在另一輛馬車上,一直綴在樓喻身后。
因臨行前受樓喻囑咐,樓荃待在馬車里沒有露面,即便她擔心得不得了。
周滿頷首:“郡主無礙。”
樓喻掀開車簾,問霍延:“船都準備好了?”
“皆已準備妥當。”霍延神色凜然,“再行五里,便可至碼頭。”
路上實在不太平,樓喻一開始就決定返程走水路。
此前汪大勇等人陸路運糧,雖然能在流匪的襲擊下護住糧食,可是糧食每每都會損失一些。
糧食損失倒也罷了,主要是人會受傷。
樓喻考慮到安全,便花重金購得幾艘船,打算讓他們水路運送糧食。
如此,還能順勢通過河流南下,去南方購買稻米,還能向遠洋商人打聽一些異域農作物。
船還沒來得及運糧,就被派來運人。
樓喻入京前,交待霍延與汪大勇保持聯絡,為離京之行提供后路。
霍家軍內部有獨特的聯絡方式,是以就算霍延同樓喻被困在京城,也能與汪大勇取得聯系,并約定時間,讓他們以運糧船隊的名義,停船碼頭。
望京碼頭。
汪大勇等人均昂首眺望,焦急等待樓喻一行人的到來。
“頭兒,二公子他們怎麼還不來?會不會遇上危險了?那葫蘆谷地勢險要,確實不容易通過。”
汪大勇敲他腦門:“就不會說些好話!”
“唉,希望二公子不會出事。”
汪大勇心煩意亂:“二公子向來神勇,怎麼可能會出事!”
話音剛落,不遠處行來一隊人馬。
“是二公子他們!他們來了!”
樓喻緊緊捉著樓荃的手臂,輕聲問:“阿姐方才有沒有嚇著?”
“阿弟,我沒被嚇著,就是擔心你。”
樓荃心思通透,面露心疼:“阿弟,是不是有人要害我們?”
“阿姐不必擔心,等咱們上了船,就不會再遇流匪。”
至少水上的流匪比路上少多了。
還能避開京城的耳目。
運糧船很大,一共四艘。霍家舊部占據兩艘,剩余兩艘留給二百府兵。
碼頭上雖然人來人往,但大多忙碌無暇,根本不會在意樓喻等人,即便覺得他們形跡可疑,也不會深究。
碼頭范圍內,多的是大大小小的“船幫”,樓喻他們一大幫子人,跟船幫無異了。
他們順利登上船。
樓喻站在艙室內,遙望漸漸遠去的京城。
那高大巍峨的城樓,繁華熱鬧的街市,皆已定格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