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現代玩過很多次,對規則把握熟練,不過一會兒,便攻得楊繼安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楊繼安懊惱地摳著腦門,眉頭皺得跟什麼似的。
“還有誰想玩?”
樓喻笑看霍延,“你來?”
霍延在他對面利落坐下,雙方開始布局。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天才和普通人之間是存在不可逾越的鴻溝的。
樓喻自詡是個普通人,他的優勢不過是接受過現代相對先進的教育,不過是提前掌握了軍棋的規則。
可這樣的優勢,在霍延這樣的天才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
第一局,樓喻險勝。
第二局,霍延險勝。
第三局,樓喻被霍延碾壓。
他暗嘆一聲,果然是術業有專攻,跟這種天生的將才比布陣技巧,那可真是自取其辱。
雖然想得開,但樓喻還是不可避免地面露沮喪。
霍延適時道:“殿下如何想出這種棋法?很有用。”
“是啊,我覺得可以在軍中推廣,讓將士們都學一學。”楊繼安不遺余力地附和。
馮二筆更不必說。
在他眼里,就沒有誰能比得上他家殿下聰慧。
樓喻被他們逗笑,心中挫敗倏然消散。
而今霍延是他的人,他的人有這般能耐,他應該為之自豪才是。
“這可不是我想出來的,”樓喻起身讓位,“你們繼續玩。”
楊繼安聞言,迫不及待坐到霍延對面,笑嘻嘻道:“霍統領,請多指教。”
小孩輸了一局又一局,卻絲毫不見頹喪,反而越挫越勇。
他學習能力很強,輸了幾次后,跟霍延學到不少戰術,并舉一反三,加上自己一些奇特的思路,有時甚至能和霍延陷入膠著之地。
樓喻坐在一旁,笑瞇瞇地一邊喝茶一邊觀戰。
軍棋很快在船隊中流傳開來。
大家待在船上這麼多天,實在太過無聊,又是一群軍漢,對軍棋這種玩法很是喜歡,閑暇時便自己用木頭做了不少棋子玩。
抵達慶州前一天,河上下起了雨。
眼看就要入冬,天氣越來越寒。細密的雨絲落在河面上,泛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從前日起,樓荃就經常站在甲板上眺望慶州的方向。
今天下雨,樓喻怕她無聊之際又想東想西,便拉著她跟她講慶州如今的模樣。
樓荃其實這些天聽了一耳朵,不管是馮二筆還是楊繼安,說起慶州府如今的變化,都是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夸贊阿弟的話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她由衷感到自豪。
樓喻跟她保證:“阿姐,等回去,我就燒一盤土豆給你吃!”
樓荃笑容溫婉,正要答話,艙外忽然傳來嘈雜哄鬧聲。
“二筆,去看看怎麼回事。”
馮二筆跑出去,片刻后回來,身旁還跟著霍延。
霍延神色鎮定:“前面河道有船隊擋了去路,等靠近再去交涉。”
“我去看看。”樓喻起身,“阿姐你待在這,不要出艙。”
“好,你小心。”
樓喻出了艙室,見不遠處的船隊確實行速緩慢,且有幾條船并排而行,導致他們這邊船無法通過。
船隊共有八艘船,其中三艘大船,三艘中型船,還有兩艘小艇。
配置倒挺完備。
對方顯然也看到他們,艙室涌出不少人,全都居高臨下,虎視眈眈。
蔣勇得霍延囑咐,高聲問道:“前面的兄弟,能不能挪一下道啊?”
總不能一直慢吞吞跟在人屁股后頭吧?
明明船那麼大,卻行得這麼慢。
樓喻觀察到對方船只吃水很深,估計船上運載的貨物很重,所以速度相對較慢。
應該是個財大氣粗的船幫。
對面走出一人,身材高大壯碩,胡須濃密,一身匪氣。
他打量樓喻等人,嗓門洪亮道:“你們要是不急,就跟在后頭,咱們給你們開道,哈哈哈哈。”
這就是不想挪的意思了。
蔣勇抱拳:“我們確實有急事,還請壯士行個方便!要是能借個道,一切好說!”
“什麼好說不好說?”大漢蒲掌在欄桿上重重一拍,“擱這瞧不起誰呢!”
蔣勇急道:“不是這個意思!這位壯士,咱們確實有要事,要是兄弟們愿意借個道,我等一定感激不盡!”
“老子需要你感激?”對方根本不買賬。
蔣勇無奈,只好向霍延求救。
霍延上前一步,面色平靜道:“那要如何,你們才肯讓道?”
他身姿挺拔,舉止頗有行伍之風,內行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身懷武藝,且一定是個高手。
對面那漢子見獵心喜,卻故作鄙夷:“你們有什麼資格讓咱們讓道?老子就不讓,你能咋地?”
霍延眸色陡深。
“蔣勇,替我取箭來。”
蔣勇一愣,旋即一喜,忙不迭去艙室取了弓箭來。
兩船相隔有百步遠,再加上斜風細雨影響,準頭很難把握。
那漢子見狀,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你要是能射中咱這船上的桅頂,老子叫你爺爺!”
其余船員皆嘻嘻哈哈笑起來。
他們所在這艘船是中型船,前頭還有大船。
大船的桅桿頂端比中船要高,但距離樓喻他們就更遠了。
霍延張弓搭箭,神色凜然。
從樓喻的角度看去,少年統領眸光堅毅,胸有成竹。
只聽“咻”的一聲,箭尖穿透雨幕,閃電般劃過長空,如潮鳴電掣,風行電擊,于蕩蕩河風中,穩穩釘在大船的桅桿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