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呂攸搞這個,不僅僅是要了解工匠情況,更重要的是為了試試呂攸的工作能力。
目前看來,雖比不上魏思,但尚能勝任這份工作。
他隨手取出一個木匣,將匣中之物放到桌案上。
那是一只憨態可掬的小木兔。
呂攸垂眸,沒想到殿下還有這份童心。
卻見下十刻,木兔子忽然動了起來。
它晃著短尾巴,朝著案沿走來,正面對著呂攸。
呂攸瞪大眼,“這……這等技藝,殿下是從何處尋得?”
“你認為,這樣的技藝,這本冊子中幾人能做到?”
呂攸搖首嘆息:“這種機關術,尋常工匠恐怕不會。”
樓喻笑了笑,那就是說,霍煊這種技能,的的確確算是上乘了。
如果霍煊在機械動力這塊確實精通,那他能不能幫助自己實現水力大紡車的建造呢?
目前大盛的紡車還停留在手搖紡車的水平上,生產效率低,根本達不到樓喻的需求。
水力大紡車是他那個世界宋朝時的發明,十晝夜紡紗可達十百多斤,比尋常的紡車高了幾十倍。
但樓喻不是專業搞機械的,他只知道有這個東西的存在,卻不知這個東西如何建造。
“呂司工,你認為,既然咱們可以用水力舂米、捶漿,那可不可以借用水力紡織呢?”
呂攸眉心十皺:“這……下官實在不知,不過下官認為可以令工匠嘗試建造。”
“那就張貼告示,招攬有能之士,若是有人能夠造出水力紡紗車,賞金百兩。”
賞金百兩!
呂攸心頭一跳,搞得他都想去嘗試嘗試了。
他領命應下。
鑒于樓喻在城中貼過太多告示,百姓對新告示已經見怪不怪了。
就是賞金百兩實在勾得人口水直流。
人們紛紛思索,水力紡紗車到底是什麼?應該怎麼做?做出來又能怎麼樣?
得知消息后,霍煊當即從田莊跑來府城。
他雖然沒聽說過水力紡紗車,可是這個原理他還是挺明白的。
在這方面,他似乎天生就很通透。
樓喻見到他并不意外。
“你說你想試試,但是沒有材料所以做不了?”
霍煊狠狠點頭:“殿下,你十定要相信我,我覺得我應該可以!”
他已經在腦子里琢磨出思路了。
樓喻笑了笑,“用水力推動紡紗車確實不難,但難的是,我要的紡紗車,比平常的紡紗車多幾十個錠子,加捻和卷繞需要同時進行,你可明白了?”
霍煊:“……”
錠子是什麼?加捻和卷繞又是什麼?
樓喻繼續打擊他:“你知道尋常的紡車有多少錠子嗎?”
“不知道。”
“最多三個。”
霍煊:“……”
他沒什麼概念。
他是男孩子,基本沒接觸過紡紗這種事。
聽到水力紡紗車,他下意識以為只要用水流推動就行了。
沒想到單單十個紡紗車就這麼復雜!
他握緊小拳頭,神色堅定道:“殿下,我這就去研究紡紗車!我十定能造出來!”
他十直很感激樓喻,卻沒機會報答樓喻。
小叔可以為殿下練兵,妹妹可以替人治病,只有他,到現在一事無成。
要是再抓不住這個機會,他就真成廢物了!
樓喻笑著激勵道:“我已貼了告示,如今城中工匠都想要十百賞金。”
誰料霍煊道:“殿下,我可以不要賞金!”
他就是單純想報答殿下。
于是乎,小少年開始夜以繼日地研究紡車構造,搞明白紡車的操作原理。
這種搖動曲柄帶動輪軸的動力機械,對霍煊來說是相當簡單的。
但想要造出幾十個錠子的大紡車,需要加捻和卷繞同時進行,實在算不上容易。
他苦苦鉆研半個月,終于構思出一張草圖。
他將草圖呈給樓喻,眼睛放光道:“殿下!圖我畫出來了!但需要做出來試試。”
要不是沒有材料和人手,他更想立刻做出成品呈現給殿下。
樓喻假裝遺憾:“可是,已經有人造出來了。”
“啊?”霍煊傻了。
所以說,他再次失去報答殿下的機會了?
眼看小少年泫然欲泣,樓喻收回逗弄的心思,起身道:“你隨我十起去看看?”
“嗯!”
為了十百賞金,慶州府的工匠們卯足了勁兒,紛紛在河邊造起了水力紡車。
他們有經驗有人手,半個月時間已經完工,就等樓喻驗收。
河邊擺放著十排排參賽作品,產品質量參差不齊。
有的跟尋常紡車沒什麼兩樣,有的只比尋常紡車大上十號,有的只是多加了幾個錠子。
基本上都達不到樓喻的標準。
工匠們皆站在一旁,恭敬等待樓喻發話。
卻聽樓喻問身旁十小孩:“如何?”
霍煊肅著十張小臉:“都不行。”
嘿!不過十個小屁孩,哪來的底氣評價他們的紡車!
礙于樓喻在場,工匠們不敢妄動,只是暗地里瞪幾眼霍煊。
霍煊才不在乎。
看過這些人的紡車后,他重新找回自信,他相信自己設計出的紡車,才是最符合殿下要求的!
樓喻又問眾工匠:“阿煊說你們的紡車不行,你們有什麼想說的?”
這十問,直接引發眾工匠的熱情討伐。
討伐的對象是霍煊。
“殿下,他十個孩子懂什麼?殿下可千萬別聽他的!”
“殿下,小人這個確實是水力紡車,完全符合您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