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好人!
陳玄參看他一眼:“你是新來的,可以先賒賬。”
還可以賒賬!
馬貴驚喜萬分,他不由看向小吏。
小吏點點頭:“以后都是需要還的。”
馬貴連連點頭:“當然還!當然還!”
慶州的人怎麼都這麼好!
他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事了,沒想到還有更好的!
慶州的世子殿下,不僅給他們提供屋子住,還給他們分配田地!
這到底是哪路神仙下凡救苦救難來的?!
他毫不猶豫在慶州落了戶。
分到地的那一刻,他抱著妻子熱淚盈眶,哽咽道:“世子殿下是咱家的大恩人,以后一定要好好報答他!”
努力種地,就是對世子殿下最好的報答!
妻子亦含淚點頭。
懷中的小閨女露出天真無邪的笑。
新公告出來后,大部分人都不愿意供出田地給世子征用。
馬貴只是猶豫了下,就跟妻子商量:“殿下想種棉花,卻還要征得咱們的同意,這世上哪有這樣仁厚的貴人?”
妻子道:“是啊,咱們這地還是殿下給的呢,大貴,要不咱去報名!”
“好!殿下還能害咱不成?!”
馬貴就這樣報了名。
冬天過去,馬貴已經給自家建了一個茅草屋,其余難民同樣如此,所以他家周圍有不少鄰居。
有人知道他報了名,不由道:“大貴啊,你真打算自家地里種棉花?”
馬貴知道他們要說什麼,面上樂呵呵道:“什麼自家地?不都是殿下賞賜的?殿下想種什麼種什麼。”
其余人面上一熱,換了個話題。
理是這個理,但真正愿意冒險的又有幾人?
可不管怎麼說,總會有如馬貴這般知恩圖報的人。
樓喻成功征用了適量的土地。
他叫來姚金、林大井,道:“棉花種植極為重要,你二人必須通力合作,在慶州百姓面前做個表率!”
二人異口同聲:“是!”
只要棉花有產出,只要棉花能帶來利益,老百姓就會自發地去種。
未來幾年,慶州的農作物將會以小麥為主,土豆和棉花為輔。
轉眼到了春耕。
林大井這個農務總管當得很稱職,去年秋收后,慶州有不少農戶都開始漚肥,糞肥、磷肥等都用上了。
樓喻向烏帖木購買那麼多牛羊馬匹,每日產出大量糞便,都供去了農田。
還有疏浚河道時挖出來的淤泥,也都運去肥田。
至于磷肥,除去牲畜骨頭,那些魚骨、蝦殼蟹殼之類,都是緊俏貨,甚至因此帶動了捕魚業的紅火。
海邊的漁民還因此多賺了些錢。
一環扣一環,這些都屬于聯動效應。
等到來年,農戶獲得豐收,擁有更強的購買力,就又能帶動工商業的發展。
如此循環往復,慶州城會越來越好。
就在農忙時節,郭府忽然收到一封信。
這封信到了樓喻手上。
信是從京城寄來的,寄信人是郭濂的同年舊識,也就是同一年考上進士的好友,叫方煥。
這位方煥如今在京城任工部侍郎,算是不小的官了。
他在信中說:
“郭兄啊,經年不見,甚是想念,近來可好?聽說你在慶州經營有道,日子過得很紅火啊,不像我,日子過得一團糟。
“京城而今不太平啊,他們斗得昏天黑地,我真擔心自己會被波及。令郎今年有十七了吧?有郭兄教導,一定才華橫溢,可惜我那不成器的愚兒,實在讓我不省心!
“這樣吧,我讓那個不成器的去慶州代我看望你,再向令郎多學些經綸,還請你多多照顧啊!”
看完信的樓喻沉默良久。
馮二筆見他神色凝重,擔心問:“殿下,可是信中說了不好的話?”
樓喻搖搖頭,眉頭緊鎖:“我只是在想,這位方侍郎的心是有多大!”
“啊?”
“眼下外頭亂成這個樣子,他都不擔心他兒子路上遇難?”
樓喻不是在詛咒方侍郎的兒子,他只是就事論事。
馮二筆也覺得如此:“按理說,能考上進士的都不會太傻。”
此話有理。
所以,這位方侍郎說的話不能全信。
到底能有什麼事,讓他不惜兒子前路坎坷,也要將兒子送出京城呢?
莫非,京城出了變故?!
他立刻叫來馮三墨。
“你看看這信。”
馮三墨接過一覽,面色微變,迅速跪地道:“奴失職,未能及時辨明京城形勢!”
“嗯,立刻讓暗部查清,方煥為什麼急于讓兒子離開京城。”樓喻淡淡道。
“奴遵令!”
馮三墨退下后,樓喻閉目回憶原書情節。
但很可惜,他只記得,正乾三十年,起義軍首次在桐州登上舞臺。
這股起義軍自稱“天圣教”,自詡為天圣教徒,是來凡間救苦救難的。
短短時間內,天圣教籠絡無數貧苦百姓,聲勢極為浩大。
起義軍首領為“天圣大帝”,其座下還有不少“仙班”,整個教派神神道道的。
起初,朝廷沒有太將這個滑稽的天圣教放在眼里,象征性地派遣軍隊鎮壓幾次,見其不再作亂后就沒管了。
誰知正乾三十三年,天圣大帝率領一眾仙家和教眾,差點沖破京城城門!
皇帝這才驚覺形勢嚴峻,連忙派兵遣將。
然而,經過幾輪朝中傾軋,朝中再無可以領兵作戰的優秀將領,屢戰屢敗。
后來還是特意從邊關調遣將領,逼退天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