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喻靠在椅子上,又聽見院中不斷有人咳嗽打噴嚏。
他不由皺起眉:“誰生病了?”
馮二筆道:“是院中負責灑掃的阿蘭,她這幾日可能受了涼。”
樓喻眉頭皺得更深。
他突然想起,自己乘坐馬車從府衙回王府這一路上,似乎聽到路邊不少人都有這個癥狀。
“二筆,速去叫陳川柏來見我!”
這些癥狀跟流感很像啊,而且春季正是易發流感的時節。
在現代,流感嚴重了都會死人,更別提古代。
馮二筆怔了一下,不解自家殿下怎麼面色突然變得凝重。
“還有,吩咐阿蘭不要在院中掃地了,讓她回自己房間,沒我的吩咐,不要踏出房門半步!”
流感易傳染,且常以飛沫為傳染途徑。
樓喻不確定是不是流感,但提前防御總比事情真正發生要好。
馮二筆正要領命退下,卻又被樓喻叫住。
他嚴肅吩咐道:“拿塊干凈的布,把你的口鼻都遮住再出去!吩咐下去,府上但凡有類似阿蘭的仆役,都讓他們待在屋中隔離,要是有人不聽話,直接逐出王府!”
“奴遵令!”
陳川柏受召,匆忙來到王府。
見樓喻用布巾將自己下半張臉蒙住,不由有些擔心。
“殿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樓喻聲音悶在布巾里,開門見山問:“陳老,近日醫館有沒有許多發熱、咳喘、惡寒的病人?”
“殿下怎會知曉?”陳川柏回道,“近日城內城外確實有不少類似癥狀的病人,有些風熱犯衛,有些風寒束表,還有些表寒里熱,癥狀有輕有重。”
“往年有無類似病癥?”樓喻問。
陳川柏頷首:“確實有過,但沒有這麼多。”
樓喻心想:以前沒有,是因為城中人少,人群交流不夠密集;而今城內城外人流量劇增,加上不少從外地來的難民,因之前大傷元氣,身體免疫力差,很容易得病。
他立刻召來眾人開會。
與會人員有霍延、李樹、陳川柏、楊廣懷、魏思、樓荃、沈鴻。
他給每人都發了一條干凈的布巾,讓他們擋住口鼻,防止說話時飛沫噴濺。
世子殿下有令,怎能不從?
眾人乖乖擋住口鼻。
樓喻環視眾人,見他們皆無異狀,方才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他跟眾人解釋道:“這麼晚還讓你們過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待。”
沈鴻正納悶呂攸怎麼沒來,就聽樓喻道:“呂司工身體抱恙,我已派人讓他在家待著別出門。”
沈鴻:呂攸病了?明日他得去探望一番。
樓喻:“諸位也別想著去探望,沒我的吩咐,誰都不準去見他,可記住了?”
眾人不明所以:“是。”
樓喻對陳川柏道:“你跟他們說說如今的情形。”
在大家與會之前,樓喻已經跟陳川柏闡明這種傳染性流感的危害,陳川柏本就憂心城中風熱寒毒之癥,一聽樓喻的話,便知樓喻是真正將老百姓放在心上了。
他感動的同時又很欽佩。
欽佩殿下不過是碰見兩個生病的人,便及時發現不妥。
他拱拱手,將風熱寒毒的癥狀一一說明,最后道:“此癥可在人與人之間傳播,諸位切莫大意。”
李樹瞪大眼睛:“營中這幾日也有將士發了癥,屬下還以為只是受了涼。”
畢竟倒春寒影響還是挺大的。
但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了。
樓喻道:“營中將士有癥狀者,全都要隔離診治,除大夫外,不要讓任何人同他們接觸。
無癥狀但之前同他們有接觸者,要禁止胡亂走動,還要喝藥預防。”
中醫在治療風熱寒毒之癥上還是有些心得的,一些中藥材非常有用,只要隔離做得好,樓喻其實不是太擔心。
怕就怕群體性流感。
到那時,真就不好治了。
霍延和李樹皆聽令行事。
“楊先生,學堂里的學子不管有沒有癥狀,明日起就放假,讓他們待在家里不要亂走動。”
楊廣懷:“是。”
“魏思,你同沈鴻明日去府衙,告知府衙上下這件事的重要性,并且派遣府衙小吏在全城發布通告。通告內容我稍后寫一份給你。”
“是!”
“陳老,治療傷患的事,就看你和城內諸位大夫了。”
陳川柏在慶州城醫學界地位相當高,有他呼吁,其余醫館一般都會積極參與。
“殿下放心,老朽一定盡力。”
樓喻轉向樓荃:“阿姐,財務組有沒有人出現這種癥狀?”
“有幾個會咳嗽。”樓荃道。
“明日你交待下去,只要有癥狀的,都要居家隔離。王府會照發月錢,讓他們不用擔心。沒有癥狀的,每日上工必須遮住口鼻。”
樓荃點頭:“好。”
分工完畢,樓喻又詳細具體地交待眾人一些注意事項,這才散會。
“二筆,明日全府上下,全都用艾草熏一熏,再撒些石灰,一些發病的都在自己屋子待著,其余人都要扎上布巾遮住口鼻。”
馮二筆表示明白。
樓喻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交待要捂住口鼻,就是要讓所有人加深印象,不要不當回事。
成年人抵抗力還強一些,要是一些孩子、老人或者孕婦被感染,很容易引發重癥,到時候想治都治不了。
在他的強勢命令下,第二天,城內城外的百姓都收到了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