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這才回過神,但見小外甥形貌如玉,眉眼卻銳意迸發,頗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氣魄。
一年過去,小外甥又長高不少,眉眼也長開了。
他臉上的嬰兒肥徹底褪去,輪廓日漸凌厲鋒銳。
不論是誰,見到如今的樓喻,都會情不自禁地感嘆一聲:世子殿下豐神俊朗、超凡脫俗。
他酒意頓時淺了幾分,問:“殿下當真要訓練水師?”
“當真!”
“好!”江波也不扭捏,直接拍案而起,“江某一定為殿下練出一支精銳之師!”
元銘也俯身一拜:“必不會讓殿下失望。”
樓喻微微一笑:“你們奔波一年,先歇上幾日,訓練一事等得空再詳議。”
他初見元銘時,就覺得元銘并非尋常出身。
后來讓暗部去調查,發現元銘出身確實不俗。
元銘的父親曾經竟擔任過江州水師統領,后來被卷入一場朝廷傾軋,不幸家破人亡。
元銘意外流落到江波所在船幫,被江波所救,后來幫助江波訓練幫眾,不斷擴大船幫勢力范圍,成為船幫的副幫主。
也就是說,船幫有如今這規模,元銘功不可沒。
有這樣一個人才在,樓喻自然欣慰。
建立水師,最需要什麼?
當然是船!
樓喻不懂造船,但船幫里懂船的人不少,而且慶州臨海,也有少數懂得造船的工匠。
于是,造船廠終于可以開工了。
有雄厚的資本支持,樓喻要求造船必須要用最好的木料,工匠也必須精益求精,力求做到完美。
造船廠又為慶州百姓提供了不少工作崗位。
自桐州的天圣起義軍出現后,全國各地的起義軍如雨后春筍紛紛涌現。
朝廷捉襟見肘,不得不就近調動兵力救援。
所幸慶州附近還沒有大股起義軍出現,樓喻不用擔心朝廷下令“韓昀”就近去鎮壓叛軍。
他依舊“龜縮”在慶州大搞建設。
新城城墻建成后,他開始著手內城各個功能區的具體建造。
住宅區、辦公區、商業區、教學區、醫院等等等等,都需要一點一點慢慢實現。
新城每日都要消耗無數的礦石原料,每日都有辛勤工匠灑下的無數汗水。
努力是有回報的。
整潔一致的屋子拔地而起,仿佛一排排等待檢閱的士兵,凜然而壯觀。
房子的內部構造是樓喻親自設計的。
與現代的房屋結構大同小異。
客廳、臥室、廚房、衛生間一應俱全。
不過衛生間肯定不是抽水馬桶,而是專門放恭桶的地方。
住宅區還分單元。
樓喻讓人在每個單元都建了一個公廁。這個公廁借鑒了現代的長排管道公廁,上面有水箱,定時定量地放水沖刷便道。
搞好個人衛生很重要,他不希望新城跟舊城一樣,街頭巷尾蠅蟲漫天。
雖然一開始大家伙兒可能還不習慣,但由奢入儉難,一旦嘗過甜頭,自然會養成習慣。
秋收后,天氣逐漸轉涼。
從各地前來的難民也開始增多。
有了之前一年多的經驗,如今慶州府的難民接收和管理經驗已經遠超大盛其余州府。
他們已經摸索出了一套相對完善的機制。
各個崗位的人有條不紊地工作著,為難民提供一個安心的生存環境。
一小吏負責登記信息,頭也沒抬問:“叫什麼?從哪兒來?幾個人?”
“方臨,從桐州來,一個人。”少年一臉落魄道。
小吏手上炭筆一頓。
方臨?這個名字好耳熟啊!他一定在哪聽過。
不過世上重名的多,他一時想不起來,為了不耽誤工作,便記下信息。
方臨拿到身份牌,茫然地走向發放物資的點。
在他走后,小吏腦子里突然靈光一閃,猛地一拍大腿。
方臨!是方臨啊!
年初的時候殿下特意交待過,要是碰上叫方臨的人,必須第一時間上報!
小吏強壓住激動的心情,連忙告知上級。
上級狠狠夸了他,連忙繼續往上報。
高效率下,樓喻很快知悉這件事。
剛聽到這名字的時候,他也是懵了一下。
方臨是誰?
經馮二筆提醒,樓喻才想起來。
他著實感到驚訝:“從年初到現在,這都快一年了,方臨才從京城到慶州?”
管事的稟報道:“他說是從桐州來的。”
桐州,那不是天圣教的發源地嗎?
樓喻想了想,道:“世上有不少同名同姓的,也許他不是那個‘方臨’。”
如果是方煥之子,方臨為什麼不直接表明身份見郭濂?
管事一驚,暗惱自己太急了。
真要搞出個烏龍,豈不是在殿下這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正要請罪,卻聽樓喻道:“你們上報有功,多發一個月工錢。”
管事大喜:“小人叩謝殿下!”
他退下后,問馮二筆:“你對方臨有印象嗎?”
他們去年在京城待過一段時間,但從來沒聽說什麼方侍郎之子,對方臨實在沒有半點印象。
馮二筆搖搖頭。
樓喻只好道:“叫霍延來見我。”
在慶州,只有霍延對京城最熟了。
得樓喻傳召,霍延立刻前來。
過了一年,他又長高不少,身形越發精干英武,劍眉銳利,星目沉斂,儼然一副大將的氣魄與風姿。
樓喻心里感慨了一下“真帥”,溫和地讓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