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信又點了一人,“你去。”
眾人將空地留給比試的兩人。
水師營這邊參加比試的是個肌肉虬結的高大壯漢,孫信派上去的,也是個高大威猛的漢子。
端看誰拳腳功夫更勝一籌。
水師營的漢子身上煞氣很重,一看就是戰斗經驗豐富的。
而特種營的兵,說句實在話,到現在都沒正式參與過戰斗。
但因常常被霍延虐,特種營的兵一個個都練就了“銅皮鐵骨”的本領。
他們特別堅韌。
特種營的兵沒有能打得過霍延的,所以他們訓練時,想的從來只是怎麼樣才能在霍統領手下堅持更長時間。
兩位漢子交戰極為激烈。
水師營這邊野性,特種營這邊正統。
一時難分高下。
江波對元銘感嘆一聲:“我還以為府兵營中除了一個霍延,其余都不能入眼呢。”
但今日這個局面,讓他不禁收起了傲慢。
元銘道:“所以咱們水師營必須要進行訓練。”
“砰——”
水師壯漢被撂倒在地,臉上、身上一片青紫。
他吐出一口血沫,呲著牙豎起大拇指,“行!老子服你!”
水師營眾人:“……”
他娘的,又輸了!
連輸兩局,還用比嗎?
大家都明白過來,看似尋常的府兵,其實根本不好惹。
服氣,真服氣了。
元銘適時鼓掌:“咱們水師營的教頭確實厲害!大家以后一定要服從教頭的指令,記住了嗎?”
“記住了!”
水師營沒了氣焰,孫信便開始分組。
兩千六百人分為十三組,每組二百人,分別由十三位教頭帶領。
他們必須熟記水師營的規章制度,必須每天進行隊列、四百米障礙、越野跑等訓練。
這些都是一個士卒的基本素質。
初見成效后,他們從岸上轉移到船上訓練。
主要訓練他們在船上的穩定性以及機動性。
這些對于他們來說不算難事。
但一支隊伍是否合格,不僅僅在于個體專業技能,還在于能否配合默契。
這一點元銘曾耗費過很大心思,但見效甚微。
而今水師營的兵卒們,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已經能夠形成條件反射,具有相當不錯的服從性。
元銘深感欣慰。
轉眼到了冬至,慶州城內外飄滿餃子的香味。
樓喻從新城騎馬回到王府,剛解開大氅,忽聞城門駐軍來報:“啟稟殿下,南門外有人聲稱是滄王世子,想要求見殿下!”
“……”
樓喻愣了好一會兒才道:“他什麼模樣?”
駐軍盡可能地描述清楚。
樓喻皺眉:“就他一個人,沒有車駕?”
“還有一個護衛。”駐軍頓了頓,小心翼翼道,“他們形容有些狼狽。”
樓喻先是叫來馮三墨,讓他去查滄州的消息。
而后重新系上大氅,吩咐人備一輛車,帶著馮二筆騎馬趕到南門。
樓蔚抱著膀子瑟縮地站在城門外,充滿希望地看向城內。
他反復不停地問:“阿大,阿喻不會忘了我吧?他不會把我丟在城外吧?他……”
“殿下,您不用擔心。”阿大溫聲安慰,“喻世子心地善良,肯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樓蔚愁紅了眼睛。
“可是、可是慶王手上也沒兵了啊。”
阿大沉默地低下頭。
自從圣上收繳兵權后,滄王手里是一點兵都沒有了。
滄州駐軍也就一千余人,碰上叛軍大規模攻城,根本守不住。
滄州官吏死的死逃的逃,滄王府被叛軍包圍,也不知王爺和王妃現在如何了。
若非他和殿下幸運,恐怕都逃不出滄州城。
阿大悲從中來。
“阿大,你看,是不是阿喻來了?!”樓蔚驚喜地望著前方。
阿大抬頭望去。
慶王世子身披朱紅大氅,騎在高頭大馬上,神清骨秀,貴不可言。
比在京城時,愈加雄姿英發。
何以被奪軍權后,喻世子還能這般氣勢熏灼?
樓喻至城門,乍一見到樓蔚和阿大,差點沒認出來。
這也太狼狽了吧!
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說是乞丐都不為過。
也就是守門的敬業,還去王府通報,否則早就被人趕走了。
“阿喻!”樓蔚瞬間眼淚汪汪。
樓喻下馬,在距離他們幾步外停步。
“你怎麼搞成這樣?”
樓蔚抹抹眼淚,“阿喻,你能不能先收留一下我和阿大?我們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樓喻:“……”
真的太慘了。
他立刻道:“快上車,我帶你們回府。”
樓蔚和阿大感激不盡,爬上了馬車。
回到王府,樓喻吩咐下人準備熱水給兩人洗漱,又備上干凈衣物。
兩人洗漱完畢,煥然一新。
樓蔚忍住腹中饑餓,說:“阿喻,初次登門,我得先拜見王爺、王妃。”
“先填飽肚子再說!”樓喻吩咐人上了幾盤餃子。
他道:“今日冬至,府里包了不少餃子,咱們一起吃。”
阿大俯身一拜:“喻世子,您與殿下同食就好,我……”
“別廢話,坐下吃!”
樓喻一聲強令,阿大不知怎麼,下意識就坐了下來。
吃著吃著,樓蔚突然掉起了金豆豆,最后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樓喻溫和又耐心:“到底出什麼事了?”
“阿喻,”樓蔚哽咽地抹抹眼淚,“滄州、滄州被叛軍占了,我爹和我娘還不知道會受什麼折磨,嗚嗚嗚嗚。”
樓喻頭腦清醒,問:“滄州被叛軍攻襲,滄州知府沒有向朝廷求援?”
總不可能連送個信的工夫都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