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召來徐勝。
徐勝一直帶領工匠秘密鑄造精刀,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樓喻了。
突然受召前來,頗有些激動。
“小人拜見殿下。”
他虔誠地跪倒在地,行了一個大禮。
樓喻笑容溫和:“起來吧。今日叫你來,是有一項極其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
“殿下請吩咐!”徐勝激動道。
上次殿下交給他的極其重要的任務,已經足以讓他名留青史了。
或許這次又能見證奇跡!
樓喻正色問:“我想打造一種內徑不過毫厘的針頭,你認為可行?”
徐勝稍一思索,問道:“殿下是想造空心針?”
“不錯。”
“殿下需要多細?”
樓喻搞不清現代跟古代的度量單位換算,只能道:“越細越好,畢竟是要用在人身上的,要盡最大可能造最細的空心針。”
用在人身上,那必須得謹慎!
徐勝一臉嚴肅,點頭道:“殿下放心,小人一定竭盡全力!”
“好,若是做得粗了,也不必扔,拿過來給我瞧瞧。”樓喻吩咐。
粗的針頭還可以用在牲畜身上嘛。
“是!”
樓喻又抽出一張圖紙,鄭重交待:“這是我要做的成品,下面是針頭,上面是玻璃管,還有活塞,你拿著這份圖紙去跟窯廠玻璃工匠溝通研究,希望你們能通力合作,盡快研制出成品,不要讓我失望。”
徐勝如捧至寶,興奮道:“小人一定加倍努力!”
轉眼春耕結束。
在慶州水利工程的加持下,慶州的農田基本都得到良好的灌溉,田地里的秧苗郁郁蔥蔥,著實喜人。
他召來負責工程的呂攸。
“慶州工業區到滄州港口的官道夯得怎麼樣了?”
呂攸恭敬回答:“已近尾聲。”
“好,”樓喻神采奕奕道,“現在氣候溫暖,正適合鋪路。”
他打算用水泥混合砂石鋪設一條水泥公路。
而今大盛各處的道路皆以泥土路為主,不僅崎嶇坎坷,一到下雨天還會變得泥濘不堪,車馬難以行路,非常影響運輸效率。
為了提高運貨效率,樓喻打定主意要修路。
新城內的街道皆由水泥鋪成,呂攸對水泥鋪路已經見怪不怪,遂領命下去。
一切都已走上正軌,不論是慶州還是滄州。
春日正好,樓喻靠在躺椅上,悠閑于院中曬太陽,還不忘用絲帕遮眼擋光。
正睡得迷迷糊糊,一陣清風倏然揚起,眼上絲帕被風吹走,燦爛的陽光肆意刺探著他的眼皮,弄得他沒法繼續入睡。
樓喻睜眼起身,就要伸手去捉。
一只手忽地擎住絲帕。
金色流光下,少年面容俊美,目光柔和。
他穿著修身的軍服,軒朗挺直,如竹如松。
樓喻愣了一下,不由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
樓喻皺眉道:“二筆怎麼不通報?”
“他見你睡得熟,不忍心叫你。”
霍延邊解釋邊將絲帕交還給他。
樓喻接過,隨意搭在扶手上,慵懶往后靠去,問:“你來找我有事?”
“嗯。”
霍延垂眸,目光落在樓喻手上。
那手修長瑩白,隱生玉光。
“殿下認為,汪大勇等人該如何安置?”
樓喻懵了一下。
是哦!
之前他一直讓汪大勇等人買糧運糧,后來又讓他們護送姚金去西域買棉花,他們幾乎一年到頭都在路上。
而今無需專人買糧,棉花也有了,他們的確無所事事。
樓喻差點將他們給忘了。
他稍稍坐起,問:“你有什麼想法?”
霍延抬眸凝視他的眼睛:“他們從軍多年,皆是驍勇之人,且經驗豐富,我想讓他們入營。”
這個入營,就是真正讓他們成為慶州軍的一份子。
在此之前,他們最多只能算運糧隊,非正式編制。
樓喻稍稍思量,道:“他們確實驍勇善戰,稱得上是英雄人物,便是千夫長也當得。但他們尚無軍功在身,若是直接提拔,恐難以服眾,可若只是讓他們當一個底層小卒,又辱了他們的能力和身份。”
這件事確實有些棘手。
霍延俊目含笑:“殿下忘了弓箭營和騎兵營?”
這兩個大營都是憑專業技能說話的。
誰有能耐,誰就能進;誰的能耐高,誰能就升職。
樓喻眼睛一亮,他方才怎麼就沒想到呢!
“好,這件事就交由你去辦!”
霍延鄭重領命,卻沒立刻離開。
樓喻疑惑看他:“還有事兒?”
“聽馮大人說,殿下近日愁思擾眠,睡得不好?”
樓喻輕嘆一聲:“老毛病了。”
他確實是這樣,腦子里想得越多,晚上越容易失眠,但又控制不住地去想。
點再多安神香都沒用。
正因如此,他才給自己放一天假,偷懶沒去府衙,躺在院中曬太陽休息。
霍延道:“可以讓馮大人替你按矯,有助睡眠。”
按矯手法到位,會讓人放松心神,產生睡意。
樓喻搖搖頭:“試過,不行。”
也不知是他的睡蟲太倔強,還是馮二筆手藝不到家,反正他就是睡不著。
樓喻也愁啊。
他才十六歲,天天失眠很容易早衰的。
霍延斟酌道:“殿下若不嫌棄,屬下愿意一試。”
樓喻驚訝地睜大眼睛,那雙眼黑白分明,里頭隱藏幾分躍躍欲試。
“你是說,你來替我按矯,助我入眠?”
“嗯。”霍延輕笑。
樓喻伸手拍拍他的肩,雖驚喜,卻還是問:“會不會太耽誤你了?”
要知道霍延每天也是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