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會有如此巨力!明明看上去弱不禁風!
烏帖木看慣了草原上肌肉虬結的漢子,下意識以為霍延這種精干的身形趨于單薄。
因為輕視,因為大意,他在霍延鋒芒畢露的劍勢下節節敗退。
冰冷的劍尖抵在咽喉前,那一瞬間,烏帖木感受到一種強勢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霍延氣定神閑:“你輸了。”
烏帖木不是輸不起的人。
他后退一步,收刀入鞘,仔仔細細打量霍延一番,道:“我終于明白世子為什麼要讓你當護衛了。”
因為他真的很強!
提到世子,霍延眉間銳氣收斂。
他收劍入鞘,淡淡道:“這筆生意,烏掌柜還做不做?”
烏帖木心中自然不甘,遂哈哈一笑:“霍護衛武藝高強,但不代表慶州騎兵同樣強悍吧?”
單挑完是又想打團體賽了。
在烏帖木眼中,盛朝的騎兵就是過家家,哪里比得上他們草原?
霍延還是那句話:“請指教。”
孟州城。
使團車隊緩緩走出城門,駛向關外。
他們離開故土,將整個大盛留在身后,只為去談一場屈辱的協議。
孟州城守軍漠然目送他們走遠,紛紛搖頭嘆息。
邊軍都是血性漢子,依他們看,既然阿赤那德退守王庭,不如就趁機攻下澹州收回失地,何必搞什麼議和?
真是腦子被驢踢了!
越往北,風沙越大,使團成員一個個嗆得直咳嗽。
樓喻給自己人準備了口罩,讓李樹分發下去。
戴上口罩后,大家個個挺直腰桿,不懼寒風肆虐。
杜芝和嚴輝:“……”
其余禁衛軍與禮部小官,皆用羨慕的眼神看著慶王世子這邊。
嚴輝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臉皮是相當厚的。
他靠近樓喻的馬車,笑著問:“敢問殿下,李護衛他們戴在臉上的都是什麼?”
“口罩,擋風沙用的。”樓喻靠在馬車里慵懶回道。
嚴輝又問:“不知殿下可有多余的口罩?”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樓喻假裝聽不懂。
“哈哈哈哈,”嚴輝干笑兩聲,“這塞外天寒地凍,風沙又大,大家伙兒難免不適應,要是生了病恐怕會耽誤行程,若是殿下有節余,可否慷慨……”
“嚴侍郎,我看你們禮部的人都挺有禮貌,本世子就送你們一人一個。”
嚴輝大喜,連忙拱手相謝。
前頭騎馬的杜芝:“……”
說句實在話,杜芝雖然是禁衛軍副統領,但他能做到這個位子上,家族背景占了很大原因。
他個人實力算不上頂尖,只能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杜芝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麼苦,除了練武苦了一點,其余時候都是錦衣玉食,何曾遭受過塞外風霜侵襲?
他早就難以忍受了。
“世子殿下,咱們都是使團的一份子,您這般厚此薄彼,倒是失了正使的風度。”
他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神情透著幾分不悅與傲慢。
樓喻:“哦,這麼說杜副統領更加沒有身為統領的樣子。明知要來塞外,出使前竟連遮擋風沙的用具都不準備。都說杜尚書善謀善斷,你身為其子,竟連這個都想不到?”
言罷,他還不忘感慨一句:“真是可惜了這些禁衛,跟了一個這麼短見薄識的統領。”
杜芝:“……”
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他氣得調轉馬頭,眼不見為凈。
哼,等到了阿骨突部王庭,看你還能怎麼囂張!
從孟州到阿骨突部王庭,約有八天路程。
奇怪的是,使團走了大半路程,也沒遇上阿骨突部牧民聚居地,每天晚上就只能在草原上幕天席地。
金烏西墜,流景揚輝。
一天又結束了。
使團擇了一處地安營扎寨。
李樹等人做慣了這些活計,很快就搭好了棲身之所。
那些禁衛軍常年在京城待著,很少在野外行過軍,即便過了好幾天,扎營的本事依舊不堪入目。
草原晚上危險,樓喻不想讓他們拖后腿,遂派人過去幫忙。
就在這時,杜芝那邊有人興奮喊了一聲:“看!有狼!”
樓喻心頭一跳,一聲“別射”還沒喊出來,杜芝便已一箭射出!
在樓喻面前吃癟這麼多天,杜芝早就憋了一肚子氣。
不能打罵樓喻,便只好將火氣發泄在畜生身上。
他箭術還不錯,竟真的射中了那頭狼。
等狼哀嚎倒地,他得意地扭頭看了樓喻一眼。
樓喻低罵一句:“蠢貨!”
禁衛將狼的尸體拖回來,杜芝高昂著腦袋來到樓喻面前:“殿下要不要嘗一嘗這塞外的狼肉?”
樓喻冷不丁起身,一腳將他踹翻,用十足的力道踩著他,冷冷道:“杜芝,你原本已經夠蠢了,沒想到還能更蠢!”
“樓喻!你竟敢打我!”杜芝厲聲喝問。
有禁衛就要上前幫忙,樓喻掃視過去:“我看誰敢動!”
他在慶州說一不二,早就養成了上位者的氣勢,此刻彰顯出來,直接震住那些禁衛軍。
嚴輝適時勸解:“殿下高抬貴手,杜副統領不過殺了一頭狼……”
“你們是不是把這當成京城圍場了?你們以為這是秋獵嗎?這他娘的是草原!狼是群居動物,還相當記仇。
杜芝剛才殺了一頭狼,你們是不是覺得晚上睡覺時狼群會放你們一馬?我說他蠢是說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