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制取青霉素溶液需要至少一周的時間,是以,這些天不管骨突王和阿巴魯如何請求,他都不為所動。
在制取青霉素的這段時間內,他在頌罕日漸絕望時,讓霍延秘密潛去阿葛洛族,與頌罕談判。
所幸出發前夜,他突發奇想帶了注射器。
在獲取青霉素溶液后,樓喻讓霍延去給頌罕做了皮試。
好在上天站在他這邊,頌罕對青霉素不過敏。
除了樓喻和霍延,以及同意合作的頌罕,誰都不知道頌罕已經在被“神藥”秘密治療。
就連頌罕一開始也不相信真有藥能治好自己。
但事實證明,不過兩天,他明顯感覺到沉疴漸去。
這不是回光返照。
頌罕震驚到無以復加。
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神藥!
霍延替他注射藥物時,特意將他的眼睛給蒙住,他只感覺皮膚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隨后有什麼冰涼的液體被推進身體。
除此以外,別無其他。
什麼時候“蜜蜂”也能治病了?
他只當霍延在騙他。
可在身體明顯有起色后,他才真正意識到,使團的樓世子才是這場局里真正的黃雀!
阿赤那德聰明反被聰明誤!
一想到真相揭曉的那一天,一想到阿赤那德不可置信的神色,頌罕就覺得渾身舒爽!
只要能為慘死的族人報仇,他愿意與樓世子合作。
萬眾期待的日子終于到了。
一大早,阿葛洛族族長的氈房外,八十一人盤坐數圈,齊聲誦讀盛國道經。
古伊麗跪在氈房前,帶領阿葛洛族人虔誠地向天狼神祈禱。
樓喻率盛國使團,阿赤那德領阿骨突部眾人,一同來到頌罕的氈房外。
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樓喻手中的木匣上。
他們不會去想樓喻為何會隨身帶著神丹。
在他們樸素的想法里,像這種救命的神丹,只要是出遠門,是個人都會小心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樓世子出使草原,遠離故土,當然會隨身攜帶保命的神丹。
沒有人懷疑。
唯有阿赤那德目露輕蔑。
這場戲很快就要結束了,到時候丟臉的、引起眾怒的只會是樓喻。
而他,將收獲阿葛洛族的全部忠誠!
樓喻捧著木匣,神情嚴肅端重。
“骨突王請留步。”
阿赤那德斜睨著他:“樓世子不讓本王進去,本王如何相信你真的給頌罕喂了神丹?”
眾人皆深以為然。
必須要親眼看到樓世子取藥!
要是他利用“一半的幾率”這種借口不喂藥,他們找誰說理去!
樓喻面露為難。
骨突王暗暗冷笑,“神丹”是假,他當然會覺得為難!
“怎麼?樓世子真打算賴賬?”阿巴魯挑高眉頭問。
樓喻深吸一口氣,嘆道:“罷了。不過天神不喜人多驚擾,諸位入內之后千萬不要胡亂開口。”
說完轉向古伊麗:“至親之人若在神丹入喉時虔誠祈禱,或許能增添藥效。姑娘也一并入內吧。”
古伊麗大喜,連忙起身跟著他一起入了氈房。
一下子進來十幾個人,氈房內便顯得逼仄起來。
樓喻吩咐古伊麗跪在榻邊,將木匣交到她手上,鄭重道:“神藥一旦見光,必須立刻喂進你阿爹嘴里,記住了嗎?”
古伊麗驚詫:“我喂?”
“你乃至親之人,還有誰比你更有資格?”樓喻反問。
其實他是自己懶得動手。
古伊麗捧著木匣,像是捧著絕世珍寶。
所有人皆屏氣凝神。
少女纖細的手指顫抖地落在匣蓋上,小心翼翼揭開匣蓋。
她牢記樓喻的吩咐,迅速捏起匣中潔白純凈的藥丸,塞入頌罕的嘴里!
眾人什麼都沒看清,只看到她指尖捏著一顆雪白的丹藥,然后沒入頌罕胡須遮蓋的嘴巴里。
感覺看了個寂寞。
總覺得這個“神丹”過于平平無奇了一些。
嚴輝適時感嘆一句:“大象無形,大音希聲,大繁至簡,這真是世間顛撲不破的真理。‘神丹’如此純粹,倒真應了這個道理。”
不明所以的使團成員被說服了。
至于阿骨突部的人,雖然不是太懂,但總覺得很神秘很厲害的樣子。
反正不管怎麼樣,神丹喂了,就等效果如何。
樓喻適時嘆道:“接下來就看天意了。”
誦經要整整三個白晝,他們還得等三天才能看到神丹的效果。
樓喻道:“我本是神丹主人,必須要候在此處,讓天神看到我的誠意。這三天,我都住在頌罕帳中,其余人都出去吧,不要有任何人進來打擾。”
骨突王暗道他故弄玄虛,心中輕視之意更甚。
索性再讓他唱三天戲。
等戲唱完,看他的面子往哪兒擱!
反正頌罕藥石無醫,已經必死無疑,樓喻再如何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遂果斷帶人離開。
屋內只剩下樓喻一人。
氈房外的誦經聲高昂震天,輕易就將氈房內的聲音蓋住,外面的人根本無法偷聽。
樓喻坐下笑道:“初次見面,頌罕族長,幸會。”
方才昏迷的頌罕陡然睜眼,銳利的目光落在樓喻身上,眸中透著幾分驚異。
“樓世子,我很好奇,你們盛國真的有神藥?”
神丹和神藥意思差不多,可能阿赤那德叫錯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