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想!”
霍延俯身,在樓喻額上落下一吻。
“阿喻,可好?”
樓喻面泛桃花,眼角酡紅,睜著水潤的眼睛瞅著他,乖乖回道:“好。”
他像是想起什麼,突然起身下榻,拽著霍延興奮行至床頭的柜子前,指著一個抽屜道:“你快打開!”
霍延依言打開。
抽屜里放著一只錦囊,錦囊用料講究,針腳細密,是為上品。
樓喻獻寶似的道:“你再打開瞧瞧。”
霍延拆開錦囊,神色微滯。
里面是一綹頭發。
頭發梳理得相當整齊,并在中間打了個結,防止散亂。
“這是……”
“是我之前不小心給你薅下來的,我都沒扔,全放在里面了。”
樓喻說著,又掏出一把小剪刀,在霍延反應過來前,咔嚓一聲,剪下自己的一小綹發絲。
“阿喻!”霍延滿目心疼。
樓喻笑瞇瞇地道:“阿延,你幫我把它們系上。”
結發同心。
霍延腦子剎那間空白,唯有狂烈的心跳在耳邊震如擂鼓。
握著錦囊的手在顫抖。
殿下能回應他的心意,他便已心滿意足。
他從未奢求過其它。
結發同心,多麼神圣而美好的字眼。
自己當真能夠擁有嗎?
見他愣著沒反應,樓喻不由委屈:“你不愿意?”
霍延立刻回神,抖著手接過他的發絲,同自己的頭發成結,卻因為手抖得實在厲害,稍顯笨拙,好半晌都沒能系上。
“你快點。”樓喻不由催促。
霍延抬眸看向他,不知怎麼,心一下子就定了。
他低聲哄道:“是我不好,讓阿喻等久了。”
兩綹頭發終于緊緊纏繞在一起。
霍延慎重將它們放入錦囊,俊目注視著樓喻。
“阿喻,這個送我可好?”
樓喻眉眼含笑,捧住霍延臉頰,湊上去道:“啵一個,就送你。”
言罷,主動親上去。
情絲纏繞,紅燭輕搖。
等樓喻回過神,兩人已經倒在了床上。
他徐徐吐氣,稍稍平息過后,才談起正事。
“之前向烏帖木要了達邇慕南部草場,咱們總不能甩手不管。”
身邊人半晌沒反應。
樓喻不由抬眸去瞧,陡然撞入霍延幽深似海卻又隱露熾熱的眸子里。
他心下一跳,忙道:“我才十七歲!”
霍延聲音又沉又啞:“十七?”
大盛十五歲就可以成親了。
他不是很明白。
樓喻某些現代觀念刻在骨子里:“反正十八歲之前都不行!”
“好。”霍延當然是聽他的。
樓喻揪起他的發絲,在指尖繞啊繞的。
“你還沒回答我。”
霍延深吸一口氣,問道:“阿喻是想親自走一趟草場?”
“嗯。”
樓喻的確有這個打算。
“草場就在吉州關外,我想親自去一趟邊關,同程達談合作。”
阿布圖是原阿骨突部的王儲,身份敏感。
就算烏帖木答應不殺他,可樓喻不敢保證會不會有“意外”發生。
他讓阿布圖替他蓄養戰馬和牛羊,不僅僅是為了物資,還是為了在烏帖木心中留下一個疙瘩。
阿巴魯在北邊,阿布圖在東邊。
他就算當上北境新王,也沒法真正控制整個北境,就像當初的阿赤那德一樣。
阿布圖雖然現在勢單力孤,但別忘了,還有阿赤那德麾下的都尉培努在外游蕩。
只要阿布圖振臂一呼,培努很有可能會愿意選擇效忠王儲。
當然,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樓喻現在只需要阿布圖為他培養戰馬和牛羊。
可是草場離慶州太遠了,樓喻鞭長莫及,要想牢牢控制阿布圖,要想真正掌控這麼大一片草場,他必須親自去同吉州邊軍談合作。
據他所知,吉州邊軍不僅缺糧少鹽,就連戰馬都是老的老,殘的殘。
他們的戰馬已經很久都沒有更新換代了。
樓喻相信,“牲畜培養計劃”絕對會讓他們眼前一亮。
“殿下打算何日啟程?”霍延握著他的手,“我想隨行。”
樓喻笑:“年初二北上。不過‘殿下’不想讓‘霍統領’隨行。”
霍延聽明白了。
他笑道:“我想陪阿喻一起。”
“好。”
夜漸深,二人相擁而眠。
馮二筆等了很久都沒等到霍延出來,又聽里頭沒了動靜,便輕手輕腳進了屋子。
下一刻,直直愣在原地。
精致的床榻上,殿下和霍統領緊緊擁,墨發纏繞在一起,一時竟分不清誰是誰的。
心頭驀然涌出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
馮二筆不由瞪大眼睛。
卻陡然撞上一雙幽沉的眼眸。
霍延極為警覺,馮二筆剛進來他便聽見了。
只是樓喻已經睡熟,他不忍打擾,便沒有挪動。
待馮二筆行至床前,停留半晌,他才回頭看去。
兩人對視良久。
馮二筆張張嘴,想說點什麼吧,又怕吵醒殿下,不說吧,心里面又憋得慌。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什麼都不說,轉身出了屋子,還小心地關上門。
兩個多月來,樓喻終于睡了一個最為舒心的覺。
雞鳴聲起,他睜開眼。
剛醒就看到心儀的俊臉,心情頗為愉悅。
霍延早就清醒,聽到樓喻呼吸頻率變動,便知他已醒來,遂睜開眼。
兩人相視一笑。
樓喻自然而然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起身道:“新年新氣象,希望慶州百姓能喜歡我送給他們的大禮。”
霍延目光溫柔。
“他們會喜歡的。”
新年第一天,慶州府衙發布公告。
公告的大意是:世子殿下出使北境立了大功,圣上為表嘉獎,特意免慶州境內三年賦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