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透亮,自然需要簾子遮擋。
于是乎,他們便推出各種各樣花色的窗簾,既實用又美觀,深受老百姓喜愛。
新城充滿了商機,許多店鋪都已經開業了。
唐雯和尤慧先去木具廠買家具。
正好碰上了章風。
章風因表現優異,現在已經被提拔為一個小管事,見到兩人,便熱情幫助她們挑選。
尤慧搖著唐雯手臂,糾結道:“雯姐姐,我覺得這些看起來都很實用啊,我想都買了,可是咱們雇的牛車好像放不下。”
“尤娘子不必擔心,”章風笑著解釋,“要是花費在兩千文以上,咱們木具廠提供送貨服務。”
“真的?”尤慧高興問,“那你快幫我算算,這些加起來多少錢!”
唐雯就笑著任她挑選。
最終花費超過兩千文,尤慧歡歡喜喜付了賬,留下地址,又扯著唐雯去買窗簾。
和她們做類似事情的人還有很多,每一個入住新城的居民,都切身體會到新城的奇妙之處,他們懷揣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希冀,在這兒落地生根。
新城漸漸走上正軌。
樓喻便將重心放到另一件事情上。
孫信等人傳回消息,天圣教離開桐州后,將主力潛藏在啟州。
啟州去年遭遇洪水,百姓十不存一,正好適合天圣教暗藏行跡。
教眾大多本來就是流民,而今扮成流民來到啟州,并暗中招攬其他流民匪徒入伍,行事隱秘,并未引起朝廷注意。
教派的力量是強大的。
很多人被教義蠱惑,成為天圣教的忠實擁躉。
孫信等人在軍營中經常上思想教育課,腦子清醒,意志堅定,并沒有被邏輯不通、錯漏百出的教義洗腦。
這種教義也只能騙騙絕望而單純的老百姓。
天圣教勢頭越來越足,樓喻自然不可能毫無作為。
他召來霍煊。
霍煊在機械制造和改良上,的確頗有天賦,得樓喻囑咐后,一直在嘗試改進現有的遠程攻擊武器。
大盛現有的弓弩有連弩和弩車。
連弩因操作不夠便捷,遂多用于步兵。
據樓喻所知,明朝有種連弩,結構簡單精巧,射速極快,以輕便見長,婦人孩童皆可執,可以用于騎兵。
弩車又叫床弩。
大盛的床弩射程最多六百步,如果樓喻沒記錯的話,宋朝研制出一種三弓床弩,需百余人絞軸張弦,射程可達千步遠。
這種床弩的箭矢堪如現代標槍,經發射后可以成排成行地釘入城墻,攻城的士卒還可以通過攀援箭矢爬上城墻,故又稱“踏橛箭”。
三弓床弩乃攻城一大利器。
樓喻提出設想和弓弩改良方向,聽得霍煊一愣一愣的。
他本身在武器上就涉獵頗深,也在不斷改進武器性能,但進步極其微小。
乍聞樓喻所言,便如醍醐灌頂。
他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
準確來說,是沒有一個具體的方向,所以導致進展艱難。
現在樓喻給他提供方向,他恨不得立刻回去研究。
自他展示這方面的天賦后,樓喻特地讓他在機械廠任職,專門研究各種器械。
他手下還管著不少技術精湛的匠人,都簽了保密契約的那種。
他們只給樓喻干活,就算辭職不干,五年內也不準再從事相關工作。
霍煊帶著樓喻的思路回到機械廠,開始制定具體的研究方案。
不管是輕便快捷的連弩,還是霸道強勁的床弩,他都要造出來!
春耕伊始,慶州和滄州蔥蔚洇潤,一片盎然之景。
郭府內卻愁云慘淡。
郭濂恐怕時日無多了。
監視郭府的探子上報消息,樓喻聽聞,不由愣住。
郭濂這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腦海里了。
到底是曾經的對手,樓喻仔細想了想,決定去見一見他。
郭濂大限將至,倒是給他提供了一條新思路。
他帶上馮二筆和霍延,一同前往郭府。
郭府這兩年過得格外清苦。
樓喻記得上次見郭棠,他還是個充了氣的大胖子,而今卻已成了一個瘦削的青年。
他臉上再無昔日囂張氣焰,人也沉默許多。
“郭棠見過殿下。”
青年躬身作揖,恭敬而臣服。
樓喻溫和道:“郭公子不必多禮,我今日來是想同郭知府說說心里話,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郭棠抬眸,桃花眼憂郁而沉寂。
“殿下說笑了,請。”
幾人剛行至院外,便聞一股濃重的藥味。
想必郭濂這兩年,都在同藥材作伴。
樓喻踏入內室,一眼看到榻上形銷骨立的郭濂。
他沒法動彈,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可以動。
郭濂乍見樓喻,竟有些激動起來,嘴里“嗬嗬”不停,口涎順勢淌到臉側。
郭棠熟門熟路替他擦拭,平靜道:“爹,殿下特意來看您。”
郭濂直直瞪著樓喻,似有千言萬語。
“郭知府已經很久未曾出過門了吧?”樓喻問。
郭棠答道:“自生病后便未曾出過府。”
有樓喻的人在,郭濂和郭棠輕易出不了府,即便府中下人出去采買,也有樓喻的人跟著。
郭棠言罷,忽然跪地懇求:“請殿下允許家父出府一趟,了卻遺憾。”
若是就這麼凄涼死在府中,對郭濂來說,大概會抱恨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