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外來工人,在慶州賺了錢之后,又能反哺家鄉。
當然,樓喻不可能放任勞力進入工廠,畢竟田地還是需要人耕種的。
而今造紙坊已經沒有私造兵器的暗室了。
樓喻現在可以正大光明地打造兵器,遂直接建了一個軍器監,專門讓專業技術人員進行兵器的研究和改進。
霍煊原本在機械廠任職,現在被調入軍器監,指揮并參與武器的改良工作。
原本的機械廠,則交由技術不俗的工匠進行農業、工業領域的器械改良工作。
如此一來,分工更為細致。
若是能夠改良農業器具,提高耕作效率,那麼會有更多的人從農田上解放出來;若是能夠提升工廠的機械效率,同樣會解放出更多勞動力。
問題都是一個一個解決的。
樓喻從來不怕問題。
說是不怕,問題還真就來了。
他正在內堂與官員商討政務,忽聞外頭傳來隱約的哭聲,夾雜著武衛們的呵斥聲。
便看了馮二筆一眼。
馮二筆會意,立刻出門去探個究竟。
哭鬧聲是從總衙門口傳來的。
馮二筆來到門口,就見一大幫子人圍在總衙門前,一個個哭得肝腸寸斷。
武衛們全都眉頭緊鎖,拿他們沒有辦法。
馮二筆拍了一個武衛的肩膀。
“怎麼回事?”
武衛轉身,見到是他,忙行禮道:“馮大人,就是一群刁……一群百姓來鬧事,您放心,小人會盡快趕走他們的!”
馮二筆神色嚴肅:“他們因何鬧事?”
“就是丟了東西,說要請王爺給他們做主,可咱們王爺日理萬機,哪有工夫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馮二筆皺眉:“怎麼說話的?”
武衛:“……”
“老百姓的事怎麼就是小事了?”馮二筆鄭重道,“王爺做的事,哪一樣不是為了百姓?日后不可再說這話。”
“是!”
武衛自知失言,額上冷汗直冒。
馮二筆冷冷推開他,站在臺階上,看著被武衛們攔在外頭的百姓,朗聲道:
“諸位鄉親都別激動,有什麼苦楚咱們細細說,在衙門外哭鬧也解決不了問題對吧?”
有人憤憤道:“這位大人,能找的法子咱們都找過了,可錢還是拿不回來啊,咱們這一年都白干了!錢沒了,拿什麼過活?我家里上有父母,下有幾個孩子,以后可怎麼活啊!”
“是啊是啊!錢拿不回來咱們都過不下去了!”
“去找了衙門,衙門都說沒辦法!”
“鏢局的人不認賬,公門的人又不管,咱們小老百姓還能有什麼辦法啊!”
“我家里的老爹還等著錢買藥治病啊,現在錢丟了,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你們慶州是不是欺負咱們是外地人,故意不幫咱們討回公道啊!”
“請東安王為小民做主啊!”
“請東安王為小民做主啊!”
“請東安王為小民做主啊!”
眾人七嘴八舌,后又紛紛跪在衙門外,請愿聲此起彼伏,吵得馮二筆耳邊嗡嗡作響。
他大喊一聲:“都別吵了!再吵治你們一個擾亂公衙的罪名!”
眾人懼怕府衙權威,要不是實在走投無路,也不敢跑來總衙請愿。
聽馮二筆這麼一說,只好偃旗息鼓,一個個跪坐在地上哀泣吁天。
馮二筆見此慘狀,心中暗嘆,語氣稍稍溫和了些。
“誰愿意出來,將前因后果都說給我聽聽?”
遲疑片刻后,便有人站出來,將事情原原本本交待清楚。
他們來自萊州的一個小鎮,平日里從事的都是一些手工活計。
不過鎮子小,沒什麼收入,慶州工廠紅火后,他們聽說到慶州工廠做工能賺錢,便決定結伴來慶州討生活。
他們來慶州已有一年多,算是慶州的老工人了。
他們背井離鄉,在慶州賺了錢,自然不忘補貼家里。
怎麼補貼?
慶州和萊州離得比較遠,他們在工廠做工,沒有時間回家,只能托人捎回去。
但捎錢不是件小事。
尤其是一群人的錢,稍有不慎,就會被匪盜搶了去。
大家想來想去,只好咬牙湊錢請了鏢師。
結果誰能料到,過了半個多月,都沒等到那些鏢師拿著回執過來找他們。
按理說,半個多月,足夠鏢師們來回跑很多趟了。
眾人心里咯噔一下,忙跑去鏢局問個清楚。
結果鏢局的人說:“咱們鏢局沒接這個單,你們找錯人了。”
一群人懵了。
怎麼可能找錯了呢?他們手上拿的明明是這個鏢局蓋印的存單啊!怎麼不認賬呢?
雙方鬧到了公堂上。
經過官府鑒定,這存單確實不是鏢局的,而是偽造的。
他們是被詐騙團伙騙了。
一群人全都傻了。
被騙了?那錢怎麼辦?他們丟掉的錢可怎麼辦呀!
騙子騙了錢之后,早已鉆入茫茫人海中,盛國這麼大,根本找不回來。
錢沒了,他們一家老小該怎麼過活啊!
衙門也沒辦法,他們不可能抓得到人。
此案只能如此了結。
馮二筆聽罷也覺得棘手。
這件事這要說起來,工人們無辜,鏢局無辜,騙子才是罪魁禍首。
但騙子找不回來,工人只能自認倒霉。
可這麼一大群人總不能不管。
他便出聲安撫道:“大家先不要急,我先進去通報大人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