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王爺特意為咱們外地工人建的,王爺什麼時候騙過咱們?鏢局傭金是不便宜,但你忘了之前萊州那幫子人了?”
“那是他們自己傻被騙,連鏢局的門都沒進,咱們肯定是去鏢局里頭定契啊。”
汪小花失笑:“你剛才還嫌年關鏢局漲價呢。反正我相信王爺,正好明天寄存點開門,我去試試。”
“隨你便吧。”
第二天,汪小花出門前忽然想到,她寄年禮卻忘了寫賀詞,遂認真寫了一封信放在包裹里,這才去了順通物流寄存點。
寄存點有幾個年輕力壯的伙計,穿著統一樣式的衣裳,正無聊地打掃屋子。
還有一人坐在柜臺后看報紙。
見汪小花帶著包裹走進,幾人眼睛瞬間發光,矜持地圍攏過來。
“這位娘子,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汪小花被他們的熱情弄得有些懵。
但她到底受過表彰,見過大世面,遂故作淡定道:“我想寄東西。”
“寄去哪兒?”柜臺后的人問。
汪小花:“滄州。”
“那還挺近的,”那人說著,拿出幾份制式寄送單,又吩咐其余伙計,“去幫客人稱重。”
“是!”
那人又問汪小花:“敢問這位娘子尊姓大名?”
“我叫汪小花。”
“好,汪娘子,可會寫字?”
汪小花點點頭,“寫得不好看。”
她本來是不會寫字的,但自從慶榮學院招收女夫子女學生后,她就覺得,既然其他姑娘能讀書識字,自己也能!
遂常在空余時間,買一些舊書自學。
若遇到不懂的地方,還會在空閑時候找人不恥下問。
柜臺的管事道:“會寫就行。”
他將單子遞給她:“你自己填寫信息,再簽名捺印。”
單子很新奇,質地摸上去有些硬,上面還印有慶州造紙坊的標志。
汪小花極為虔誠地、一筆一劃地將單子填寫完整。
“管事,稱好了,八斤五兩。”
管事的算了算,對汪小花說:“你是寄去滄州,從慶州到滄州,咱們順通物流起步價是一斤五文,每多一斤,另加一文,不足一斤的,按照一斤算。所以汪娘子需要支付十三文。”
十三文,比起鏢局動不動幾兩銀子的傭金實惠太多了!
汪小花毫不猶豫付了十三文。
單子一式三份,她自己留了一份。
待包裹封存好,她好奇問:“什麼時候能寄過去?”
管事耐心解答:“慶州到滄州快,最遲后天就能送到,不過你要是嫌慢,也可以選擇加急。”
汪小花擺手說不用。
管事又囑咐:“等送到了,對方會給個回執,你十天后來取回執就行了。”
“多謝大人!”汪小花終于放下心。
她正要離開順通物流,卻又犯起了猶豫。
伙計見狀,忙問:“汪娘子還有什麼需要?”
汪小花踟躕問:“這里是不是還可以寄錢?”
她還是想寄點錢回家,跟給苗家的禮物分開寄。
雖然她爹是個爛人,但她娘是個可憐人。
她要給她娘寄錢。
“可以啊!汪娘子請填寫單子。”
寄錢跟寄物不同。
物品需要在路上流動,錢不用。
滄州有對接的寄存點,到時候被寄人只要憑借單子和身份證明,就可以去寄存點取錢。
這種模式汪小花此前從未見識過,畢竟是錢,她心里面還有些不放心。
不過秉持著對東安王的信任,她還是嘗試著寄了一點錢。
管事看出她的疑慮,笑著道:“汪娘子不用擔心,就算寄送中途出了差池,只要是咱們順通的責任,汪娘子都可以拿單子來找咱們商量賠償事宜。”
汪小花以前也托鏢局寄過東西,那些鏢局仗著財大氣粗,一個個鼻子不是眼睛不是,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他們老百姓的做派。
可東安王麾下的順通物流,卻這般負責周到。
她心中再無疑慮,迅速填好單子。
等十天后,她再來拿回執。
心情愉悅地走出寄存點,忽然沖上來幾個大娘。
大娘問:“大妹子,你剛進去是寄東西的?”
汪小花點頭:“是啊。”
“怎麼樣?多少錢?里面人兇不兇?多長時間能到?”
汪小花無奈:“大娘,您要是想知道,可以直接進去問,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哎呀,這可是官家的地兒,我哪敢哪?你就把知道的跟咱們說說唄!”
汪小花只好道:“咱們東安王的為人大伙兒還不知道嗎?”
她將自己的所見所聞都詳細講給她們聽,最后總結道:“反正我相信咱們的王爺。不過你們要是不急,可以等一段時間再寄嘛。十天后我來拿回執,到時候就知道了。”
眾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但說到底,大家伙兒對新出現的事物還不夠信任,所以順通物流一直門可羅雀。
臘月二十九,大盛各地都為迎接除夕做準備。
滄州也不例外。
作為八州最大的對外貿易港口和糧食生產基地,滄州的地位僅次于慶州。
老百姓的生活比前幾年要富足多了。
他們已漸漸忘卻了當年叛軍入城時的腥風血雨。
船廠放假了,苗海終于有工夫帶妻子和女兒出門逛街市。
街市上熱鬧非凡,有賣燈籠的,有賣年畫的,有賣春聯的,五花八門的年貨讓人不知道該選哪樣好。
“阿爹,我想吃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