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誠要造反啦!
陛下請求東安王匡扶社稷,繼承大統啦!
京城落入賊子手里啦!
東安王你快來呀!
消息傳到樓喻耳中,樓喻已帶兵陳列萊州。
從他讓樓秉實施這個計劃開始,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
在詔書的刺激下,在樓秉魚死網破的決心下,湯誠唯一的退路就是逼宮!
但詔書已下,他就算逼宮也不占理,天下勢必會像討伐史明那樣討伐他。
不過湯誠跟史明略有不同。
一年多來,湯誠利用輔國大將軍的權勢,將不少州府守將都換成了自己人。
從萊州到京城,尚有數州橫亙在中間,樓喻必須打過去。
而今慶軍已發展至六萬人,用六萬人攻一座城池,順利攻下的可能性不小,但一定會造成不少傷亡。
倘若一路推壓過去,恐怕到了京城,他們的兵馬只剩小半了。
小半兵馬如何攻破京城城門?
樓喻不由嘆口氣。
若是樓秉當真魚死網破,禁衛軍將湯誠射殺于皇宮,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霍延知他因何嘆氣。
“皇城尚有禁衛軍把守,或許,他只是心存一絲希望吧。”
誰不想多活幾日?
樓秉是惜命的,他若不惜命,他當初就會和發妻幼子死在一起。
怕死有錯嗎?
沒有錯。
只是如果沒有那個能力保住皇城,樓秉最終還是會死,而且會讓更多的人死。
嘉熙二年五月初一,《慶州旬報》增刊發行。
要聞寫的正是湯誠企圖竊國一事。
其余版塊,全都是聲討湯誠的文章。
字字泣血,句句誅心。
天下為之震動,紛紛響應號召,支持東安王鏟除逆賊,肅清朝綱!
湯府。
湯誠氣急敗壞,兇神惡煞吼問:“都過去幾天了,為什麼沒有搜到!樓秉不是說詔書分派各地了嗎!”
手下戰戰兢兢:“將軍恕罪,小人已經將京城內外翻了個底朝天,還通知了其余州府,確實沒有發現身攜詔書的驛使。”
而今大盛,除東安王所轄八州、越王所在越州、一直鬧獨立的南邊和不問朝廷紛爭的北部邊疆,其余州府都在湯臣的掌控之下。
這是他強于史明的地方。
倘若真有驛使分派詔書,這些州府不可能發現不了蹤跡。
軍師細細思量,忽道:“或許,詔書并不存在。”
樓秉這麼說,也許只是想浪費他們的時間,從而拖延攻入皇城的進度。
畢竟瞞著滿宮的耳目,寫一份詔書就已經相當難了,寫那麼多份無異于難上加難。
湯誠道:“不管怎麼說,禁衛軍大多是他的人。”
有禁衛軍掩護,詔書的傳送和謄抄并非沒有可能。
京城不是沒有忠于皇室的,謝家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湯誠眼睛頓時瞪大。
謝家!
他連忙召來手下:“速去寧恩侯府查探情況!”
謝家人之前不是殘疾就是廢物,湯誠根本沒放在眼里。
即便謝策起復,湯誠也不過嗤之以鼻。
謝策沒什麼大本事,謝信已經癱了,佟氏不過一個婦道人家,余下一個謝茂,估計身上奶味還沒散呢吧。
但,樓秉任用謝策,真的僅僅是為了給禁衛軍換血嗎?
謝家畢竟是武將世家,先帝還在時,寧恩侯也算是權勢煊赫,或許謝信身后尚有親信追隨。
但凡世家大族,私下多多少少會豢養暗衛。
這些暗衛從未顯露人前,隱藏功夫一流,對樓秉來說,的確是一大助力。
湯誠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軍師瞧出他的心思,便安慰道:“當初史明入京,謝家落魄了一段時間,恐怕已無力豢養所謂的暗衛,如今雖恢復榮譽,但比起當初,可差得太遠了。”
“說是這麼說,但謝家不得不除!”湯誠戾氣橫生。
“將軍且慢。”軍師建議道,“如今掌管禁衛軍的是謝策,謝策在宮內,謝家人卻還在宮外,不妨先以謝家人的性命相要挾?”
湯誠頷首:“言之有理。”
若是能以謝家人的性命威脅謝策開宮門,他就不必強攻皇城,如此倒省去不少麻煩。
然手下人查探回來,竟說道:“回將軍,謝府只剩下寧恩侯一人。”
湯誠有點懵:“佟氏和謝茂呢!”
“屬下不知。”
“那還不快去找!”
“是!”
不久后,手下返回稟報:“回將軍,聽說昨日有人看到寧恩侯府的馬車去了紫云觀。”
紫云觀!
湯誠和軍師對視一眼。
對啊,紫云觀!
那個勞什子觀主故意幫樓秉坑他,其中必有貓膩!
一直以來,紫云觀都超然物外,不問凡塵,湯誠沒有太放在心上。
所以,就算青鶴觀主幫忙做戲,湯誠也只覺得樓秉不過是在垂死掙扎。
但或許,之前那些都只是掩人耳目的戲碼。
軍師悚然一驚:“陛下能秘密將詔書送出宮,也有可能將玉璽送出宮。”
玉璽的重要性自不必說。
沒有玉璽,湯誠就不能更改遺詔。
只要有玉璽在手,他就能用遺詔將樓氏宗親打發。
沒有誰愿意打仗,湯誠也一樣。
當然,即便矯詔對樓喻不管用,找不找得到玉璽都無所謂,可湯誠也不愿玉璽落入樓喻之手,給對方增添籌碼。
他眉頭狠狠一擰:“肯定是被佟氏和謝茂帶去紫云觀了!來人,立刻帶兵包圍紫云觀,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