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書段衡立刻躬身:“微臣領旨!”
段衡原為湖州知府,同駐軍統領裘光一同守衛過湖州,于軍事上還算有些涉獵。
兵部尚書掌管全國軍政,大多時候都由文官擔任,當然,文官若精通軍事,自然是錦上添花。
楊廣懷道:“啟稟陛下,百姓因戰亂,不少家園財物被毀,該如何安撫?”
樓喻登基之前就忙著整理這些事情。
他吩咐馮二筆將計劃書分發給諸臣。
“著各州知府盡快統計境內損失情況,包括城墻、屋舍、田地、糧食等等,悉數呈報中央。此事由戶部負責。”
戶部尚書魏思恭敬領命。
“財政部盡快清點國庫賬目,再呈報給朕。”
樓荃應命。
“工部依據各地城墻及防御工事毀損情況,立刻擬定修建計劃。”
工部尚書呂攸應命。
“此外,受災嚴重的州府,減免三年賦稅。以上報告匯總后,再制定相應的援助政策。這些事必須要盡快落實!”
眾臣齊聲道:“遵旨!”
兵部尚書段衡再次出列。
“啟稟陛下,如今西北不過兩萬兵力,是否應該增設兵馬?”
西北原本有八萬兵馬,湯誠先后調遣六萬兵馬企圖爭奪天下,而今只剩下兩萬。
樓喻頷首,不由看向霍延,問道:“定國公此前整頓軍隊,可有良策?”
霍延一直未曾發言,只是看著御案后意氣風發的樓喻,就覺得滿心歡喜。
聽聞問話,立刻回神道:“稟陛下,微臣前些時日已進行清點,經過數場戰役,慶軍尚余五萬四千人。現已從中抽調五千人作為禁衛軍,剩余兵馬則駐守京城內外。”
“可,那西北該如何?”
“昆州一戰,俘虜八千余人;桐州一戰,俘虜近兩萬人;昌奎一戰,俘虜三萬余人。
其中絕大多數都來自西北,他們本身并無謀逆之心,只是因軍令不可違,不得不被湯誠裹挾造反。”
“你的意思是,可以讓他們繼續駐守西北?”
“是。”
樓喻又問:“俘虜中尚有不少湯誠心腹重將,他們該如何?”
“主動歸降的,可留;被動俘獲的,則殺。”
霍延不可能留下有異心的人。
樓喻頷首,巡視諸臣,問:“西北如今將位空懸,諸位以為,何人能擔任西北統帥一職?”
段衡想也不想道:“微臣以為,定國公可擔此任。”
其余大臣皆附和。
范玉笙笑著說:“霍家曾于西北立下赫赫戰功,霍義與霍順兩位將軍威名尚存,若定國公前去駐守,必能安定軍心。”
他說著,還扯著楊廣懷一起:“楊相,你說是不是?”
楊廣懷不動聲色打量霍延一眼,輕咳一聲,“我不懂軍務。”
范玉笙:“……”
樓喻不由彎唇,覺得楊廣懷還跟以前一樣有意思。
他便問霍延:“霍愛卿以為呢?”
霍延定定看著他:“微臣只聽陛下調遣。不過,臣以為,這幾次戰役中,軍中有不少良才涌現,若讓他們駐守西北,西北定可如虎添翼。”
前一句話意思是:你想讓我做什麼,我都愿意去做。
后一句話意思是:但我還是希望能派別人去。
樓喻心中一甜,肅著面色道:“朕知道了,朕會仔細考慮的。”
眾臣繼續商談了一些政務后,禮部尚書郎平見機出列道:
“啟稟陛下,微臣以為,如今天下安定,四海無波。陛下年富力盛,是否廣納秀女,充盈后宮,為皇室開枝散葉?”
他原為吉州知府,現被調到京城當禮部尚書。
登基大典沒他什麼事兒,未料第一件事就捅了兩個人的心窩子。
樓喻這幾年勵精圖治,從未沾過女色,因大業未成,眾人只當他無心此事。
而今當上皇帝,業立了,可不就要成家了嘛。
其余大臣紛紛附和。
范玉笙道:“眼下后位空懸,京中不少世家貴女均品貌端方,不如……”
“范相年歲幾何?”霍延忽然打斷他,沉聲問。
楊廣懷默默退后一步,以免被誤傷。
范玉笙雖被打斷,卻不見惱意,回道:“范某今年二十有二,定國公為何有此一問?”
“范相可曾婚配?”霍延反問。
范玉笙道:“自然不曾。不過范某婚配與否對江山社稷并無影響,陛下有無子嗣卻事關國祚。”
霍延一時竟無從反駁。
他知道范玉笙所言句句在理,也知道樓喻現在肯定非常為難。
身為臣子,他沒有反駁的理由。
樓喻溫聲道:“新朝初定,朕尚且沒有精力去做這些事。不過說到這個,朕倒是想起來,宮中還有先帝的后妃,她們該如何安置?”
這話題轉得巧妙。
楊廣懷立刻接話道:“陛下,微臣以為,上天有好生之德,懷帝亦仁慈寬厚,宮中后妃皆年紀輕輕,不如遣散出宮,各自歸家,讓她們重新生活。”
這些宮妃都不曾有孕,正值芳齡,在宮中孤獨凋零,還不如放她們出宮另謀出路。
郎平眉頭輕蹙道:“可這不合禮法啊。”
先帝的嬪妃怎能回到民間?
范玉笙內心雖不贊同,但并未開口,只是看了一眼楊廣懷,大致明白他為何這麼說。
陛下尚在慶州時,便廢除休妻制,其中深意,大家不可能不明白。
不僅慶州紡織廠有數千女工,其余州府也不斷建造新的官營紡織廠,借鑒慶州水力大紡車的技術,招收不少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