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鬢花容,黛眉杏眼,香腮雪肌,額間花鈿恰如點睛之筆,無一不端莊,無一不華美。
清麗絕倫,恍如神仙中人。
其余一眾大臣都看呆了。
之前樓荃成日一襲官袍,頭戴官帽,素面朝天,他們尚且沒感覺出來,而今則是實實在在被震撼到了。
恐怕今日之后,會有不少世家貴族要向陛下求娶長公主了。
謝策松開手中之人,不由垂眸看地。
未時初,樓喻抵達福延殿。
眾官俯跪拜賀:“臣等恭祝陛下日月昌明,壽與天齊!”
樓喻淡淡道:“諸位愛卿的心意朕領了,平身入座罷。”
眾臣起身落座。
接下來就是此次宴會的重頭戲——接見北境使團。
使團一行百余人,不可能一同入宮,所以進宮的只有頌罕及數位副使,還有古伊麗。
按理說,烏帖木應該派遣親王級別的正使過來,但他沒有其他兄弟,子嗣又尚小,便只好選了頌罕。
一來頌罕與樓喻有些交情;二來阿骨突部想要與大盛聯姻,頌罕作為古伊麗的父親,自然要親自前來。
“宣阿骨突部使臣進殿——”
殿外傳令官揚聲高呼,一道又一道傳入宮門外。
宮門這才緩緩開啟,允許使臣入內。
古伊麗走在頌罕身側,望著富麗堂皇的宮殿,眼中滿是驚嘆與羨慕。
“阿爹,大盛比草原有趣多了,也富饒多了!”
頌罕亦是頭一次來到大盛。
比起大盛的皇宮,他們草原的王帳簡直是破布一團,連京城尋常百姓的屋子都不如。
北境各族為什麼一直覬覦中原?
就是因為中原物產豐饒,他們羨慕嫉妒啊!
頌罕心中感嘆,面上卻道:“雖然華美,卻沒有草原上自由。”
深宮大院,就像囚籠一樣。
古伊麗眨眨眼,倔強道:“可我在草原上自由慣了,現在想換一種方式。”
皇宮里的每一處景致都讓古伊麗感到新奇。
她想在這里看一輩子!
頌罕心嘆:傻姑娘呦。
不多時,使臣入殿,眾人抬首望去,目光不由一頓。
這位草原阿彌娜,確實名副其實啊,不過還是比不上他們大盛的長公主。
頌罕等人右手貼胸,躬身行禮:“我等為阿骨突部使者,奉骨突王之命,特來拜賀盛國皇帝陛下,祝皇帝陛下春秋不老,福壽齊天!”
眾人:這官話說得夠溜啊。
樓喻笑道:“多謝骨突王好意,賜座。”
使者們依言坐下。
頌罕說:“皇帝陛下,骨突王準備的賀禮就在殿外,希望陛下能夠笑納。”
“哦?”樓喻面帶微笑,“朕很期待骨突王準備了什麼樣的賀禮。”
北境資源貧瘠,向來沒有產出,除了牛羊馬匹等,根本拿不出什麼珍奇異寶。
眾人都很期待,扭著脖子看向殿外。
古伊麗坐在桌案后,忍不住看向高位上的樓喻。
幾年不見,這人更加俊美威嚴了。
當年樓喻率使團離開草原時,阿爹就跟她說總有再見之時,她彼時還不懂阿爹是什麼意思。
現在終于明白了。
阿爹肯定是預測到了這一天。
見樓喻半點目光未分給自己,古伊麗有些失落,遂漫不經心看向殿內其余人。
忽然愣住了。
樓荃察覺有人盯著自己,不由回視過去,見是草原來的客人,便禮貌一笑。
古伊麗眼睛瞪得更大了。
她不禁喃喃道:“好美……”
不論是相貌,還是對方的發飾、妝容、衣裳,都好美好美。
古伊麗素來自詡為草原的阿彌娜,卻在此時忽生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這位女子是誰?是盛國皇帝的妃子嗎?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樓荃看,引得樓荃目露疑惑。
古伊麗回過神,羞慚得面上發紅,不敢再看。
適時,阿骨突部的賀禮被抬到殿中。
一共兩個箱子。
侍從打開第一個,里面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財寶,對于見慣奇珍異寶的大盛官員來說,太過尋常。
樓喻倒是很給面子,贊道:“頌罕大使,替朕向骨突王轉達謝意。”
“陛下喜歡就好。”
侍從開啟第二個箱子。
箱子里盛滿了火紅色,仿佛天邊的驕陽,漂亮得令人心驚。
頌罕笑著介紹道:“這件裘衣是用火狐的皮毛所制,選用的皆為成色絕佳的火狐皮,每一只火狐都是骨突王親自活獵的。”
他說完,侍從已經將整件狐裘展開,供眾人欣賞。
通體赤紅,沒有一絲雜色,每一根毛發都極為順滑柔軟。
太好看了!
這樣一件火狐裘,在京城有價無市。
就連樓荃都不禁有些心動。
樓喻仔細打量一眼,不由問:“若是朕沒看錯,這件狐裘并不適合男子。”
一看就是女款。
眾人定睛一看,好像是哎!
不是給陛下送賀禮嗎?怎麼送了個女款的?這是在干什麼?故意挑釁?
頌罕笑著解釋:“陛下目光如炬,這的確是適合女子的款式,不過,這件狐裘并非是送給陛下的。”
“怎麼說?”樓喻疑惑。
頌罕起身行禮道:“啟稟陛下,此次骨突王派遣我等出使貴國,一是為慶賀陛下登基與生辰,二是為重新開通互市。”
重開互市在樓喻的意料之中,他本來也是有此打算的。
“那這狐裘又是何意?”
頌罕又說:“骨突王認為,聯姻能讓我部和盛國的邦交更加穩固,所以謹以此狐裘獻于貴國的靖平長公主,希望能夠求娶長公主成為草原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