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族長暗地里瞪一眼榮石,輕嘆一聲,對羅逸道:“你退后。”
羅逸收回自己之前對榕族人的評價,這位少族長實在狡詐!
他乖乖退回不遠處的隊伍里,偷偷注意族長和族老們的口型。
雖然聽不清楚,但他可以通過唇語辨別談話內容。
通過觀察,羅逸發現,這三族中,巫塔族的勢力應該是最為強大的,但仡族的武力似乎是三族之中最高的。
這就有些奇怪了。
為什麼武力最強的仡族,沒能成為三族中最為強盛的呢?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頭腦比較簡單?
仡族族長羿戈粗著嗓子道:“有什麼好談的?咱們分開干,各自攻城不就行了?巫族長,這麼簡單的事兒,您為啥非要叫咱們過來呢?”
巫族長黑幽幽的眸子掃過他,又看向榮族長:“榮老以為呢?”
“朝廷駐軍守城,想要攻進去很難,當然要舉三族之力,一一攻破方為上選。”榮族長回道。
“真是煩,要不是來鼓嶺,我早就帶著兒郎們攻下占州城了!”羿戈不滿叫囂。
巫族長呵呵冷笑:“就你那點兒兵,想拿下府城,簡直癡人說夢!”
“老子癡人說夢?”羿戈氣笑了,“其實就是你們自己干不過,非要拉上老子!”
榮族長當和事佬:“羿族長也不用這麼說嘛,打仗并不是只能靠蠻力,你想想看,要是你們部落里的壯士受傷了,誰來替你們醫治?”
羿戈張張嘴,似乎想到什麼,又閉上了。
讀懂唇語的羅逸心中驚訝更甚。
他不由低聲問身旁族人:“我看那個巫塔族族長好像挺受尊敬的,是因為他們部落最能打嗎?”
族人搖搖頭,“他們部落打架一般般。”
“那為什麼咱們族長和仡族族長對他都有些忍讓?”羅逸問。
“因為他們族里有厲害的巫醫。”
羅逸不解:“咱們族中不也有巫醫嗎?”
“不一樣,”族人神神秘秘道,“他們族里的巫醫能跟神靈說話,能救活快死的人。”
羅逸不信鬼神,“怎麼可能?”
“當然可能!”族人敬畏地說,“打擺子聽說過嗎?這可是能死人的病!他們族里的巫醫卻求老天爺救活過一些人!”
就算不能全部救活,但只要救活一個,那就是神靈的祝福!
羅逸這下真的被驚到了。
打擺子就是瘧疾,巫塔族的巫醫竟能救治瘧疾病人?
“打擺子?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要不然咱們和仡族也不會對巫塔族人客客氣氣的。”
羅逸還是不信什麼鬼神。
能救活病人的只有藥,說不定巫塔族的巫醫就是掌握了不為人知的某種藥,并借“神跡”之名蠱惑族人及其余各族族人,這才隱隱成為三州部落之首。
但他們的武裝應該比不上仡族和榕族,否則也不會拉上這兩族在這會面。
經三族族長和族老商議后,三族決定整合各族兵力和資源,有針對性地攻打州府府城。
榮族長說:“占州駐軍有一千人,隴州有一千人,屏州也有一千人。我榕族有壯士兩千五百人,不知你們兩族有多少?”
“咱們有三千人!”羿戈驕傲地拍著胸脯。
大盛開國時,三部還沒有這麼大的規模,經過百余年的發展,三部人口不斷擴增,族中壯士一茬接著一茬。
雖然對朝廷來說,幾千人不過毛毛雨,但對南方這些荒涼貧瘠之地來說,上千人的武裝已經是一股極為強悍的勢力了。
正因為此,仡族才有底氣大嗓門。
巫塔族族長冷冷道:“我族中能參戰的壯士不多,但也將近一千五百人,不過我族可以提供巫醫和巫藥。”
三族加起來約七千戰力,這個規模確實夠可以了。
羅逸心中暗嘆,怪不得想鬧獨立。
七千人攻打一千駐軍的州府,不是沒有機會的。
如果再加上駐軍沒有防備,又或者駐軍中有內鬼,用巫藥使駐軍喪失戰斗力,那麼駐軍很有可能一敗涂地。
羅逸腦子里閃過無數種陰謀詭計,眼睛不由瞇了起來。
身旁族人不經意看到他的神情,不由心中一跳,悄悄退離一步。
這個羅逸可真古怪!
三族還在繼續商談。
仡族族長羿戈大手一揮:“既然這樣,就先打占州,那是老子的地盤,老子熟得很!對了,到時候割了占州知府的腦袋帶過去,嚇嚇那群朝廷慫兵!說不定嚇一嚇就開了城門呢!”
“暫時還不能殺。”榮族長搖首反駁。
“榮老頭,你不會是怕了吧?”羿戈嘲他一句,繼續道,“當初說好的,梁霈由榕族綁走,可他畢竟是占州知府,榮老頭,不如你將他交給我,反正他對你沒用,還浪費你們族里的糧食。”
羅逸看懂唇語后,又疑惑問族人:“為什麼由咱們族綁架梁霈他們?”
仡族明顯武力更強啊。
族人回道:“因為占州到京城要經過咱們那塊地兒,而且梁霈離開占州時,有駐軍一路送到占州界碑,仡族不好下手。”
羅逸了然:“這樣啊。”
三族會議繼續。
榮族長說道:“羿族長,你知道他們是要回京述職的吧?這麼長時間過去,你覺得朝廷察覺不到?”
“那又怎麼樣?”羿戈滿不在乎,“梁霈不知向朝廷送了多少回信,朝廷管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