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三族越發猖獗的原因之一。
他們篤定朝廷依舊不會管。
榮族長卻想得深遠,他搖首道:“朝廷命官現在還不能殺,一旦真殺了,事情就沒有轉圜的余地了。巫族長覺得呢?”
巫族長冷冷道:“現下占州知府和隴州知府都在你們榕族手中,你不想殺,咱們也管不了。但要是你們看管不嚴,讓他們逃了,或者他們被人救了,破壞了大計,到時候就是你榕族的責任!”
“巫族長言重了。”榮族長嘆道,“不管他們是死是活,朝廷已經知道了這邊的情況,要麼派兵過來打咱們,要麼下令讓駐軍打咱們,這兩種情況,梁霈他們都可以作為咱們的人質,何必非要殺了他們呢?”
羅逸暗中點頭,不殺比殺了更有意義。
“至于屏州知府,”榮族長繼續道,“巫族長是殺是剮就請便。”
巫族長傲慢道:“不勞榮族長掛心。”
他黑沉沉的眸子在周圍掃了一圈,說道:“趁朝廷官兵或軍令還沒到,咱們速戰速決!”
“先打占州!”羿戈再次提議。
“等等,”巫族長幽幽問,“打下三州后,由誰來統領三州?”
“當然是我仡族!”羿戈自信道,“我族一直都是最善戰的,在朝廷干涉之前,各個部族都聽命于我族族長,要是能脫離朝廷管控,肯定還是由我族來保護各族安危!”
巫族長根本不理他,問榮族長:“榮老以為呢?”
榮族長嘆道:“只要能讓族民過上安生日子,誰當都一樣。”
“我肯定能讓族民過上好日子!”羿戈繼續自薦。
巫族長終于忍不住道:“我族乃神使,能救萬千族人性命。”
這就是要爭當老大了。
羅逸眼底浮現幾絲輕蔑,這還沒開始打,就要爭權奪利了。
這個巫族長看似深沉神秘,卻也不過是一個權欲熏心的尋常人。
兩方誰也不服誰,在榮族長的勸解下,只能暫時擱置。
“咱們還是說說先打哪個州府、具體怎麼打的問題吧。”榮老將話題帶上正軌。
羿戈揮手道:“不用談,先打占州,三天后你們到我族集合,聽我的就行。”
“……”
不僅在場之人無語,看懂唇語的羅逸無語,就連在不遠處偷窺的孫信都無語至極。
實在是這個仡族族長過于自信了。
孫信通過望遠鏡,同樣利用唇語看懂三族的謀劃。
他估摸著三族會議差不多接近尾聲,便招呼手下悄悄返回山下。
和山下蹲守的特種兵會合后,孫信交待:“三天后,三族將于仡族地盤集合,屆時合力攻打占州,你們回船隊將此事告知江總督和元先生,我帶人尾隨榕族,伺機解救公主和駙馬。”
“是!”
特種兵們迅速返回船隊,孫信則和另一名手下等待榕族出山。
商談結束后,三族分道揚鑣。
榕族依照來時的路下山。
榮族長忽然駐足,望著這條路上肉眼難辨的痕跡,眸中閃過異色。
他在山林里走了一輩子,也熟知族人踏行山路的方式,即便對方聰明地掩蓋了陌生的痕跡,可他還是看出來了。
有人尾隨他們上了山,并且是兩個人。
不過不打緊,離得這麼遠,他們看不見聽不著,對計劃沒有影響。
他只要提防對方尾隨他們回族就行。
“阿石,過來。”
榮石附耳過去,聽到榮族長的囑咐,雖面上竭力保持平靜,可雙眸卻不斷震顫。
竟有人尾隨他們上了山,而他們卻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他定要揪出這兩人!
打定主意后,他帶著幾個青壯,綴在隊伍最后頭。
恰好羅逸走不動,也拖在隊尾。
他敏銳地察覺到,榮石的神態和舉止呈現出一種極為防備緊繃的狀態。
難道出了什麼事?
榕族人下山后,一路往榕族聚居地行去。
孫信兩人悄悄跟在隊伍后頭。
這些大部落的核心聚居地基本都在山坳里,他們在山坳里開墾種植,在山林里打獵,過著平靜卻閉塞的日子。
孫信跟著跟著,忽然直覺不對勁,連忙道:“走!”
一支竹箭擦著他面頰飛過去!
榮石等人都是技藝高超的獵手,在山林里捕獵已是家常便飯。
但這次的兩個獵物非常狡猾,他們會躲會藏,辨不清蹤跡。
榮石沉怒著臉色,憑借對山林的熟悉,很快接近孫信兩人的藏身之地。
說時遲那時快,一柄匕首率先刺向榮石面門,打破膠著逼仄的氛圍。
榮石這邊六個人,孫信就兩個人。
以六戰二,對榕族的戰士來說,本來是一件極為輕易的事情。
未料,他們碰上了特種兵。
孫信他們經過這麼多年的魔鬼訓練,武力值絕非獵戶可比。
二人配合默契,身手矯健敏捷,竟迅速將榮石六人擊暈在地!
孫信本還想拖兩人回去作為人質,到時候跟榕族人交換,但不遠處傳來交疊的腳步聲,聽上去有十來個人,便知此計已行不通了。
遂帶著手下迅速撤離。
榕族人找到榮石六人的時候都驚呆了。
少族長怎會如此狼狽!
他們將六人抬回族中,其他人也驚呆了。
榮族長打發走眾人,望著竹床上的榮石,悠悠道:“醒了就說說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