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出題吧,本教授評判!”
白朝恩沉吟了一下,望向了現場的眾人。
他是渭州的學官,自然不方便下場考核鄭飛。
現場的眾人即便不是縣學和州學的學子,那麼也是從各書院或者私塾出來的,各有所長,正好來驗驗鄭飛的成色。
劉永昌等人沒想到白朝恩竟然讓他們來考鄭飛,頓時就來了精神,向白朝恩一躬身后,圍聚在一起商議著對策。
事已至此,鄭飛也不著急,趁著眾人在那里密議著的時候,饒有興致地欣賞起了墻上掛著的那些墨寶。
白朝恩與身旁的幾名中年人聊著天,時不時瞅上鄭飛一眼,越來越看不清楚這個殺豬的屠戶,是胸有成竹,還是厚顏無恥?
“聽說了沒,白教授讓文臺閣樓的學子們考鄭屠的文采!”
“鄭屠?狀元橋下那個殺豬的破落戶?”
“那廝也就識得幾個大字,平日里吃喝嫖賭,哪兒有什麼文采?”
文臺閣樓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百花樓,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
鄭屠就是一個殺豬的屠戶而已,長得五大三粗,完全就是一個粗鄙之人,與文采啥的根本就不沾邊。
驚訝之余,人們紛紛興致勃勃地去文臺閣樓看熱鬧,等著鄭飛出丑譏諷。
很快,文臺閣樓內外就烏壓壓聚滿了人,交頭接耳,談笑風生,一派熱鬧的景象。
“教授,學生們已經議定,就測算學!”
經過一番商議,那名國字臉年輕人快步走到白朝恩面前,躬身后宏聲稟報。
說完,他冷笑著望向鄭飛,眼神狠毒,目光如刀,似乎想把鄭飛撕得粉碎。
“算學?”
鄭飛微微一個錯愕,他想到了經義和詩賦,甚至畫學和律學,唯獨沒有想到對方合計了半天竟然選了算學!
難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第19章 算學難題
“為何要選算學?”
現場看熱鬧的人對國字臉年輕人的選擇也感到意外,人群中一陣騷動。
在眾人看來,經義和詩賦是科考的主項,再不濟還有律學、畫學和書學等,算學可是不折不扣的生僻科目,知之者甚少。
“這就不懂了吧,明經和詩賦等科有信口雌黃的機會,但算學卻絕無偷奸耍滑的可能,知之是知之,不知為不知!”
不過,有人很快就高聲進行了解釋,“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局!”
“原來如此!”
人們恍然大悟,這是一點兒取巧的機會都不給鄭飛留呀!
“算學?”
白朝恩的眉頭微微皺了皺,覺得有些刁難鄭飛。
說到底,鄭飛只是一個殺豬的屠戶而已,平常能接觸到些簡單的學識就已經殊為難得,豈能與那些經受過正統教育的讀書人相比?
況且,算學是諸多學科中最難的一科,與經義詩賦完全不同,需要抽象的邏輯思維。
即便是那些滿腹經綸的學子,面對算學也是畏之如虎,淪為“學渣”也不足為奇。
“算學是啥?”
黑娃等人面面相覷,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麼個名詞,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這殺豬的破落戶肯定連算學都沒聽說過。”
望見黑娃一行人的反應后,劉永昌等人頓時就是一陣低沉的譏笑。ʝƨɢ
他們之所以選擇算學,就是要斷了鄭飛的后路,逼其知難而退。
當然,倘若鄭飛不知死活接招最好,那就是自取其辱,屆時他們就能好好地將其羞辱一番。
“算學不是科考科目,今晚只考經義和詩賦!”
白朝恩的眉頭微微皺了皺,認為劉永昌等人強人所難,故而沉吟了一下后說道。
對于鄭飛這樣的市井之徒,白朝恩還是挺樂意看其閑暇時能夠讀書練字。
在他看來,讀書可以明智立德,還能修身養性,對開民智、促和睦大有裨益,正是其教化一方的職責。
所以,白朝恩于公于私都會對鄭飛持鼓勵的態度,不希望被劉永昌等人給一棒子打死。
“這……”
正在那里哄笑著的劉永昌一行人感到有些錯愕,沒想到充當裁判的白朝恩會出手幫鄭飛。
“這殺豬的運氣還真好,否則就要被坑死了!”
看熱鬧的人群中頓時傳來了一聲感慨,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白朝恩給鄭飛解了圍。
“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一個殺豬的破落戶能有什麼本事,遲早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間!”
下一刻,有人不屑地嘲諷道,輕蔑之情溢于言表。
“教授,既然選了算學,那麼學生愿意一試。”
就在這時,鄭飛沖著白朝恩一躬身,沉聲回道。
“那廝瘋了?”
猶如石破天驚,下場剎那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望了過來。
要知道白朝恩可是給鄭飛找了臺階,結果這殺豬的竟然不領情,非要自己往槍口上撞,著實匪夷所思。
“你學過算學?”
白朝恩有些驚訝地打量了鄭飛一番,覺得其精神正常不像是昏了頭的樣子。
“略知一二。”
鄭飛一本正經地回道。
此時,他的嘴角微微下彎,強行壓抑住已經到了嘴邊的笑意。
在所有大宋所有官學的科目中,算學無疑是他最有把握的一個,不說手拿把掐吧,修理現場那些讀書人還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