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種治安案件由當地的縣衙負責,可因為涉及到了胡人,故而就由府衙來處理。
本來,這種事兒也不大,雙方調停處理一下也就了結。
可那名張姓公子哥不干,認為他在朋友面前丟了面子,于是暗地里使了銀子,反咬一口,污蔑庫佐強搶胡姬,而他成為了見義勇為的英雄。
“這也太可笑了,難道衙門里的人就任由其胡來?”
鄭飛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是顛倒黑白,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張家有錢有勢,對方不過是一個胡人而已,自然都賣給張家一個面子。”
李胥吏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這種事兒他見得多了,誰會為了一個胡人跟張家過不去?
“有回旋的法子沒?”
鄭飛的眉頭皺了皺后問道,既然庫佐是被冤枉的,那麼他挺樂意幫這個忙。
“怎麼,你跟著那個胡人有交情?”
李胥吏感到有些奇怪,要知道鄭飛可是從渭州過來的,應該與庫佐素不相識才對。
“受人之托。”
鄭飛自然不會告訴他實情,于是隨口編了一個理由敷衍道。
“這事兒也簡單,只要把案子捅到刑房的裴宣那里,那麼不用你出面,屆時裴胥吏就能把案子給翻過來!”
李胥吏也是一個人精,自然不會刨根究底地詢問,他不僅以前收了鄭飛的好處,而且知道鄭飛與布商那批人打得火熱,于是笑著給他出了一個主意。
“裴宣?”
鄭飛的對這個名字有印象,他第一次來找李胥吏的時候,曾經聽兩名吏員議論過這個人。
“此人為人忠直聰明,分毫不肯茍且,府衙的人都稱他為鐵面孔目!”
李胥吏見狀,開口向鄭飛解釋道,“雖然他太過迂腐,不近人情,但刀筆精通,辦起事情來干凈利落,很受知府大人的器重。”
“鐵面孔目!”
這使得鄭飛的眼前一亮,終于知道裴宣是何人,原來就是后來梁山上掌管軍政司,負責賞功罰罪的那個鐵面孔目。
“我聽說張家的那個小公子與他的姨娘有染,只要裴宣這邊先把案子壓住,然后你朋友找到他私通姨娘的證據,那麼那個胡人的案子也就能迎刃而解。”
李胥吏沖著鄭飛微微頷首,然后壓低音量幫他想了一個辦法。
畢竟,李胥吏是京兆府的地頭蛇,對地面上的關系勢力知根知底,知曉如何處理這種事情。
“那就多謝。”
鄭飛沒想到那個家伙如此無恥,連老爹的女人都敢動,隨后笑著遞給李胥吏一張股票證。
“這是……”
李胥吏拿過一看,上面有兩千股的吉祥布坊的股份,按照市價價值60多兩。
第89章 鐵面孔目
“這是我們吉祥布坊不記名的股份,李哥肯定聽說過它的用法。”
面對李胥吏的不解,鄭飛笑瞇瞇地解釋了一句,“只要拿到德勝樓,立刻就能交易。”
不經意間,他已經稱呼李胥吏為“李哥”,兩人之間的關系無疑更進了一步。
比起直接送銀子,送股份的行為自然更加風雅一些,再怎麼說李胥吏也是讀書人,總不能把賄賂這種事情搞得那麼直白。
與此同時,這也是鄭飛趁機把股票這種玩法推向官府的一個絕佳機會。
有了李胥吏為引子,想必府衙的官吏們很快就會發現其中的玄妙。
“聽說,一旦吉祥布坊的股價上漲,這里面的錢也會跟著增加?”
李胥吏自然知道玩法,但他總覺得有些不太現實,不由得好奇地問向鄭飛。
“嗯。”
鄭飛笑著回道,“倘若股價下降,那麼它的價值也會跟著縮水。”
“不過,從長遠來看,隨著吉祥布坊的生意擴大,它的價值只會上漲。”
說著,他給李胥吏吃了一顆定心丸,低聲說道,“這張單據上有編號,還有今日的交易股價,屬于特定兌付的種類,我們吉祥布坊愿意用31文的股價來回收。”
實際上,這也是鄭飛的無奈之舉,畢竟現在的人們對股票的交易不了解,擔心入市后賠本。
為了打消他們的顧慮,鄭飛就設計了這種吉祥布坊負責以特定股價回收的單據,作為在緩沖期間的一種特例,以后再視情況取消。
鄭飛既然給李胥吏提前透露了內幕消息,那麼李胥吏自然不會著急將手里的這兩千股變現。
反正他也不缺錢,準備等著看吉祥布坊的股價接下來能漲多少。
裴宣是一個白白胖胖的漢子,看上去特別和藹,雖然顯得有些笨拙,但其卻喜歡拈槍使棒、舞劍掄刀。
據傳,其身形靈活,雙手舞劍極具觀賞性。
下午散值后,裴宣向往常一樣,去常去的熟食鋪買了一包鹵味,準備帶回去給家人。
“裴吏員,我家大官人有事相請,還望裴吏員能夠移步一敘。”
剛出熟食鋪的門,黑娃就迎了ʝƨɢ上去,躬身后指著街道斜對面的茶鋪沉聲說道,“寥寥數言,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
“你家大官人是……”
裴宣的眉頭皺了皺,不動聲色地問道。
“如意書坊的鄭大人。”
黑娃一躬身,報出了鄭飛的名號。
“如意書坊?”
裴宣不由得面露驚訝的神色,他自然聽聞過鄭飛的名頭,近來在京兆府可謂聲名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