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張豪遠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負責登記名字的執事,但是在今天負責收弟子的這些天靈門門人里卻是有著極大的實權,除了田起陵,二號人物就是他了。
見到這個像是從乞丐堆里鉆出來的年輕人對不少達官顯貴都巴結不迭的張執事大聲喝罵,張執事不僅不生氣,居然還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頓時讓四周不少人下巴砸了一地。
“一定是裝逼的有錢人,或者是某位王公貴族到了。”有人猜測,暗暗吩咐下人去打探梁夕的身份。
梁夕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不少人眼中需要巴結的對象,隔著衣服拍了拍小狐貍,感覺到那個軟軟的身子,他的心定了一些。
剛才聽張豪遠說過會兒會有專門的人來通知下面做什麼,現在正好沒事,就四下走走看看風景好了。
天靈山雖然處在窮山惡水中,但是因為長年人跡罕至,所以大自然最直接最豪放的一面在這里得到了最完美的體現。
即使是在山腳下,那種浩淼的煙氣仍是直抒胸臆。
梁夕不知不覺走到了人群的邊上,這里距離剛才他站著的地方已經隔著很遠了。
正看著遠處被白雪覆蓋煙氣繚繞的山脈出神,突然不遠處一陣吆喝,轉過身去看到幾個壯漢正一路而來,擋著他們路的人都被走在前面的壯漢推搡到一邊,吃虧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看到這些人一個個鼻孔朝天的囂張模樣,梁夕微微皺了下眉頭。
不過既然這些人沒有惹到他,打著“低調做人”旗幟的梁大官人自然也不愿意主動招惹是非,向旁邊邁開一步給這些人讓出條路來。
走在最前面看似是領頭的那個人一路上目不斜視滿臉桀驁,步子邁得虎虎生威,但是走到梁夕身邊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姿勢十分狼狽,蓄得滿滿的氣勢頓時蕩然無存。
“大哥,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故意向你下絆子?”后面有人趕緊伸手攙住領頭的這個人急忙問道,眼神似有似無地朝梁夕,那口氣那神態——分明就是事先排演好了的。
這時候只要不是個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幾個身著黑衣的壯漢是故意找梁夕的茬子來的。
嘩啦一聲,群眾不約而同齊齊向后邁去。
等到梁夕轉頭四下打量時,發現以自己為中心的三丈內只剩他一個人了。
那個大哥喘了幾口氣,對一干扶住自己的小弟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后虎目灼灼看向梁夕。
不用大哥吩咐,小弟們自然知道怎麼做,剛剛扶住他的那個人捏著拳頭嘿嘿笑著朝梁夕走來:“這位小兄弟是那條道上的呀,無冤無仇讓我們幾個出丑是什麼意思?”
梁夕上下打量了這個全身肌肉都把衣服撐得高高鼓起的家伙一眼,想來他應該是個外家功夫的高手,這幾個人腰上都有個寫著“陳”的牌子,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剛剛不是我。”盡管知道這些人是故意找自己麻煩的,但是梁夕現在沒心情和他們有什麼沖突,所以把自己的姿態放低。
梁夕刻意的忍讓在這些人眼中成了徹徹底底的軟弱,再加上梁夕全身破爛的衣衫,看上去就像是個逆來順受的乞丐一樣,這些人一個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周圍圍觀的人都暗暗搖頭,他們剛才都沒看到執事張豪遠對梁夕的態度,所以并不認識他,都心想這個小乞丐真可憐,好不容易到了天靈山腳下,卻遇到了這一群人,看來今天這個大虧是吃定了。
雖然一個個都是心里同情可憐的“乞丐”梁夕,但是礙于那些壯漢腰上的牌子,所以沒一個人敢上來替他說話。
梁夕微微仰起頭朝半空那些御劍巡視的天靈門弟子望了一眼,看到幾個弟子明明發現這邊的異狀了,但是只是掃了一眼后就木然把視線移到了別處,好像這邊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們的這個態度讓梁夕心里頓時燃起了一團怒火,垂著頭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清冷凜冽起來。
懷里的小狐貍感覺到了梁夕的變化,在他懷里縮了縮不動了。
見梁夕低著頭,那些壯漢更加以為他是害怕了,剛剛和梁夕講話的那個人滿臉得意的笑:“小叫花子,我們兄弟幾個看你一路討飯討到這天靈山下也不容易,一路上沒有被人打死被狗咬死也算你命大,但是你剛才讓我大哥受驚這事兒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只要你照我們兄弟幾個的吩咐去做,然后我們不僅既往不咎,還重重有賞。”
周圍的人都是替梁夕趕到可憐,那個領頭的人走路下盤穩扎,眼芒閃閃,一看就知道是內外兼修的高手,一頭狂奔中的犀牛都不一定能把他撞翻,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叫花子怎麼可能會把他絆倒,但愿這個小叫花子不要太倔,不然把命丟了就太不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