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思索著梅三娘身上的味道。
梅三娘基本每天都會來后廚的菜園摘菜,不過沒人敢接近這位壓寨夫人,更沒人敢調笑梅三娘,大當家的女人,誰不要命了才敢湊過去。
只要梅三娘來到后廚,那幫廚子都跟躲瘟疫似的躲著遠遠的。
徐言年歲還小,對于女人沒什麼概念,他所思索的味道,是藥草的味道。
隨著梅三娘去后山超度的時候,徐言與對方離著不遠,有時候還會并肩而行,女人身上一股淡淡的藥草味道,徐言能夠清晰的聞到。
那是惺蜈草的味道。
從祁淵峽回來的時候,徐言曾經經過一大片長滿惺蜈草的草叢,還捉到一條大蜈蚣,當時他就有些懷疑那片惺蜈草是有人故意種的,今天在梅三娘身上聞到惺蜈草的氣味,又聽到梅三娘自語著說起過她的家里是藥商,五年前帶著弟弟出門就是為了到普國收購藥材。
將幾條線索拼接到一起,徐言得到了一個基本可以確認的答案。
山里的那片惺蜈草,就是梅三娘種的!
難道她要報復這群元山匪?
刷完碗筷的徐言走出屋子,一邊朝著豬圈走,一邊徑自思索著。
惺蜈草可以引來蜈蚣蝎子等毒蟲,如果抓到這些毒蟲采集毒汁,的確有機會殺人,不過蜈蚣蝎子的毒液太過明顯,氣味還很大,放置的時間久了又會慢慢的失效。
徐言實在想不出,那位梅三娘就算收集到足夠的毒液,要怎麼在飛天蜈蚣那種先天武者的面前下毒。
難道讓人家吃一碗腥臭撲鼻的米飯?或者喝一碗腥臭的米酒?
活物的毒液,是很難被掩蓋的。
“是個笨法子麼,用蜈蚣蝎子,還不如直接用惺蜈草……”
自言自語的徐言,打開豬圈的門,牽著一頭大肥豬的耳朵將其拽了出來,豬不走,他只好用力拽,笨笨的模樣看得遠處那幫廚子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把這頭大肥豬弄出了豬圈,徐言擦了擦頭上的汗,找了一根麻繩,把大肥豬綁到一棵樹下。
繩子松松垮垮,說是綁,其實跟拴著沒差多少,好在這群家豬都被喂飽了,大肥豬在樹底下低著頭哼哼,四處尋麼著吃的。
“他是殺豬還是放豬啊,蠢死了,哈哈。”
“看好戲吧,待會我看他非得被豬給踢飛。”
“豬踢道士,哈,缺胳膊瘸腿沒事,別給踢死了就行,他死了誰干活。”
“尖刀不用,拿把鐮刀,真是個傻子。”
廚子們一邊看熱鬧,一邊嘻嘻哈哈的嘲笑,看到徐言找了把鐮刀,那個專門負責宰豬的廚子更是罵了出來,殺豬要先用尖刀割裂血管致命,而后好放血,哪有拿鐮刀殺豬的。
廚子們越圍越近,張河則離著遠遠的,這段時間他早就打定了注意,別太接近那個憨傻的小道士為好。
鐮刀的刀把被徐言固定在樹上,綁得一樣松松垮垮,還能上下轉動,另一頭的刀尖有個小孔,用來掛在墻上,如今被徐言穿過一根鐵簽子。
雙手扶著鐵簽子的兩頭,徐言的模樣就跟扶著耕犁準備耕地一樣,只是鐮刀的刀刃處,正好擔在了豬頭后頸。
“新鮮,他這是耕地呢還是殺豬呢。”
“鐮刀殺豬,豬腦子才能想出來的主意。”
“看熱鬧吧,等會蠢道士就要被踢飛了。”
圍觀的廚子一個個興致勃勃,勾肩搭背,等著看小道士出糗,那個吳大廚就站在豬對面,一臉鄙夷地看著小道士殺豬,嘴都要撇到天上去了。
握著擔在豬頭上的鐮刀,徐言扭頭對著廚子們笑了笑,一口白牙看起來更加憨傻了幾分,下一刻,他忽然用力舉起鐵簽子,豬頭上的鐮刀也隨著抬了起來,陽光下閃著寒光的刀鋒,在廚子們嗤笑的神色中揮落。
有血光沖天。
他的確不是在殺豬,他是在梟首!
第33章 殺豬
噗嗤!
鐮刀落下,直接砍進了豬頭,一刀之下,肥豬的半個脖子都被切了開來,血霧噴了一地。
突然的重創,肥豬根本沒有想到,劇痛之下本能的四蹄刨地想要沖出去,然而徐言這種殺豬的辦法,是借了巧力,而且自上而下的重擊,將肥豬猛地向下砸去,肥豬再要掙扎著站起來,可不是瞬間就能做到的。
在這頭大肥豬剛剛站起的時候,徐言的第二刀已經再次砸落。
噗!
噗!
接連三刀,豬頭滾落,腔子里噴出的豬血猶如下雨一樣,離著近的幾個廚子被淋得滿身都是,這還沒完,瞬間被梟首的肥豬,豬頭丟了,豬身子可還能動呢,四蹄死死地刨地,一下就沖了出去,直奔正對面的胖大廚。
面對一只無頭肥豬的沖鋒,胖大廚都傻了,他是廚子,殺豬這種事他見得太多了,可他從來沒見過給豬梟首的。
眼看著無頭豬沖來,胖大廚直接被這種詭異的景象嚇了個跟頭,那只無頭豬沖出幾步之后,就在胖大廚腳下轟然倒地,豬血噴了他一頭一臉。
“啊!”
被嚇得大叫了一聲,胖大廚急忙爬了起來,往旁邊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