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嚇到了,殺豬都能殺得如此血腥恐怖,那個小道士是太蠢了還是故意的?
廚子們一個個直勾勾的盯著小道士,徐言則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沒、沒宰過豬,聽說重犯臨死是要砍頭的,豬快死了,也應該砍頭吧。”
用豬和死犯比較,這得多蠢的人才能想得出來。
廚子們此時終于緩過神兒來,一個個罵罵咧咧回去收拾衣服,宰頭豬,弄得所有人全都一身血,這要傳出去,后廚這幫人非得被寨子里的匪徒笑死不可。
殺豬梟首,沒人見過這場面,胖大廚指著徐言的鼻子半天,氣得他連罵都罵不出來了,說了聲廢物之后忙著清洗血跡去了。
“離他遠點就對了,省得崩一身血。”
遠處的張河樂呵呵的看著那群狼狽的廚子,為他自己的先見之明感到十分滿意,笑著笑著,張河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看到徐言拎著豬頭正在對他傻笑。
本來有些憨傻的笑容,能讓小道士看起來更傻,可是滿地的血色襯托之下,拎著豬頭的小道士怎麼看怎麼像那些嗜殺成性的修羅,看得張河脖子后邊涼颼颼的。
宰了一頭大肥豬,元山寨的晚飯可謂豐盛至極,大塊大塊的肥肉從后廚送到各處,山寨里到處都是吆五喝六的喊聲,晚飯過后,磨刀聲更是此起彼伏。
明天有一場大買賣,刀不快可不成。
元山匪在天沒亮就得出發,他們是劫匪,如果不早點出去,人家一旦走了,他們還搶誰去。
也不知那幾位當家人在哪兒打探到的消息,徐言聽那些廚子們說了幾句,大致是遠處大鎮上的一戶財主家,往臨鎮運些香料布匹和羊皮。
這年月能用得起香料的人家并不太多,雖然普國富庶,但是大多的百姓人家依舊窮困,能吃飽肚子就不錯了,尤其是最近幾年天災不斷,窮人的數量就更多了。
還有幾天的時間,徐言來到元山寨就足夠三個月了,張河只要不再監視,徐言會立刻離開這處匪窩,在他即將遠走他鄉的時候,一場他并不愿看到的慘案卻隨之來臨。
這次的劫殺,元山寨的匪人全出,即便是后廚的廚子,也要拿著刀出山。
大鎮上的財主的確是肥羊,但是肥羊可不是傻子,這幾年元山匪患鬧得四里八鄉人心惶惶,元山下的山路但凡能繞行就絕對沒人敢走,尤其是大戶人家,誰愿意把自己的財貨拱手送給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山匪呢。
元山寨得到的線報不算清晰,而且兩鎮之間并不需要經過祁元山,飛天蜈蚣無法確定對方會從何處經過,他只好派遣所有的手下出山,埋伏在官道和幾處山路。
這筆貨他是勢在必得!
元山匪大多的時間是住在山里,但也有些山匪出沒在周圍的城鎮,打探一些消息,如果守株待兔,那就不是悍匪,而是蠢匪了。
得知自己也需要出山,徐言就是微微皺眉。
就要離開這處匪窟了,他不想節外生枝,更不想去殺一些無冤無仇的人,他厭煩匪寨里的生活,所以整天將自己當做一頭豬,如今眼看著自由在即,卻被一群提著鋼刀的廚子拉著,埋伏在距離元山十里開外的一處山路。
元山寨有一千多人,都是些刀頭舔血的悍匪,別看這群廚子平日里負責煮飯燒菜,拿起刀來一樣能殺人。
徐言不知道這次元山匪兵分幾路,他這里的山匪足足有百人之多,而且還是一條不算好走的山路,埋伏在官道附近的山匪恐怕更多。
頂著月光出山,直到烈日當頭,不遠處的山路上也沒看到什麼財主的車隊。
倒是有幾個砍柴的窮人經過,元山匪們只是看了一眼就沒人在乎了,理都沒理。
窮人他們可沒興趣。
大大的太陽從頭頂跑到了西山,黃昏時分,哈氣連天的廚子們一個個無精打采。
一天沒吃飯了,昨天吃的那頓好的早就變成了養料,滋養山路邊的草木了。
帶頭的獨眼小頭目看了天色,招呼了一聲,其他人紛紛從藏身地出來,呼呼啦啦的往祁元山走,今天算是白等了。
沒遇到財主家的車隊,徐言倒是十分高興,隨著山匪們回了山寨。
剛到元山寨的門口,徐言就聽到了山寨里傳來敲敲打打的雜亂聲,伴隨著匪人們的大呼小叫,看起來十分熱鬧,寨子里放著幾輛大車,車廂里全都是布匹和羊皮,車轅上遍布著血跡。
徐言跟隨的一路山匪的確毫無收獲,但是埋伏在其他地方的山匪,居然成功劫住了財主家的車隊。
輕皺著眉頭,徐言心中發沉,表面上還不能表現出來,只好跟著山匪們傻兮兮的笑,眼光四處打量。
徐言看到了一些外人,應該是護送車隊的護衛,足有二三十人,這些人被綁在空地的木樁上,一個個鼻青臉腫,多半都有刀傷。
元山匪此時圍攏在空地周圍,三當家九頭蛇盧海正拿著一柄鋼刀,對著第一個護衛說道:“殺一個同伴,你就是我元山寨的人了,今后好酒好肉,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