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著山雞的小道士,坐在火堆邊低頭沉吟。
徐言在思索著三寨主盧海。
今天清晨,盧海獨自離開了元山寨,不知干什麼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如果在午夜之前他還沒回來,那就麻煩了。
上次在豬圈的時候,為了小黑豬,盧海就對徐言生出了殺意,后來被梅三娘擋了過去,這些天盧海雖然沒找徐言的麻煩,可是徐言始終記著對方離去之際的陰冷目光。
那位三寨主,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徐言的雙手不自覺地捏了起來,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想到中秋的時候,盧海還能離開山寨,如果漏掉這條惡虎,徐言和梅三娘的處境都會危險。
“一脈先天武者……”火堆旁的小道士低聲呢喃:“會有多強呢,他的真氣不如飛蝗才對,難不成我打出的石頭,能與先天劍氣抗衡?”
徐言的疑惑,來自先天武者所持的刀劍上那層暗淡的真氣。
從小到大,徐言除了見過自己全力打出的石頭會出現流光之外,他從沒有見過那種怪異的光暈,徐言以前始終以為石頭上的光暈是因為石頭的速度太快,與風摩擦所致,自從在元山寨見到盧海長刀上的真氣,徐言才驚覺,他自己全力打出的飛蝗,好像也攜帶著先天真氣。
我是先天武者?
徐言自嘲地笑了笑,根本不可能嘛,自己連刀劍的一招半式都不會,怎麼可能踏入先天武者之列。
小小的道士,并不懂得武道之說,刀劍其實只是武道的一種而已,還有許多種技藝,都可歸納到武道一途,而真氣的形成與壯大,除了以刀術劍法運轉習練之外,還與經脈的運轉有著莫大的關聯。
第41章 九頭蛇(上)
從傍晚開始的慶祝,一直延續到深夜,整個元山寨里熱鬧非凡,到處可見一些醉醺醺的山匪吆五喝六。
空地上更是被擺上了大木桌,骰子一響,喝罵與叫好聲頓時連成一片。
后廚的地勢要比山寨里高出一塊,站在樹樁上,能看到山寨大門的位置,快到午夜的時候,點著火把的山寨門口有人影晃動,十幾個山匪迎著獨自出山的三當家正在往寨子里走。
埋在火堆里的叫花雞已經熟了,看見盧海回來,徐言這才有了些胃口,掰下一個雞腿,坐在樹樁上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懷里更是揣著幾十個形狀最為順手的石子。
就快有人毒發了,盧海回來的太晚,即便吃些烤羊和飯菜,他毒發的時間至少要在早上,而這段時間對于徐言來說最為危險。
他還要接應梅三娘,他可以一走了之,可是他走了,梅三娘的處境將變得愈發危險。
一個女人,不會是盧海這種先天武者的對手。
沒人是笨蛋,以盧海的心機,只要他發覺所有人中毒而亡,只有梅三娘還活著,就必然會想到是誰下的毒。
啃著雞腿的徐言,開始準備著與真正的先天武者交鋒,他沒有救下趙家女孩,所以他更不想將梅三娘留在這片死地。
無論如何,他決定試上一試,否則他心里的那根刺,永遠也拔不出來了。
徐言在準備與思索著如何對付盧海,而那位三當家,也一樣尋思著弄死那個可惡的小道士。
拜會過大當家與二當家,盧海在大當家的院子里喝了幾杯酒,吃了兩口菜,返回自己院落的時候,將手下嘍啰們碰都沒敢碰的烤羊分了下去,他自己是一口都沒吃。
并非盧海看出了菜飯有毒,鉤吻與惺蜈草調配的毒藥無色無味,除非對于用毒之道及其精湛之人或許能發現端倪之外,即便是先天武者也是看不出來的。
其實盧海根本就不餓。
盧海在中秋出山,是去會他的老相好,酒足飯飽了才返回的元山寨。
在院子里坐了一陣,回味了一番白日里的顛鸞倒鳳,盧海撇了撇嘴,臉上有些厭煩。
他對那個老相好已經厭倦了,此時開始琢磨著其他年輕漂亮的女子,想起今天在城里看到的大戶人家的閨女,這位九頭蛇頓時獰笑了一聲。
上次趙家的閨女他可是十分中意,怎奈被二寨主搶先一步給劫了去,盧海是后悔不已,他就喜歡大戶人家的黃花閨女,當初投奔元山寨之前,他九頭蛇的名聲在江湖道上可不算太好,被他凌辱而死的女子不下十人。
大普江湖,以正派為主,邪道之人如過街老鼠,盧海犯的事,那些無能的官兵捕快拿不住他,可是大普正派的高手他可擋不住,于是才遠走他鄉,最后加入了元山寨占山為王。
想起自己意氣風發的往事,盧海覺得心頭有一團火在燒,煩悶之間,他提著長刀離開了院子,一個人緩步走向后廚的方向。
殺人,也能讓這位九頭蛇覺得痛快。
上次徐言放跑了小黑豬的時候,盧海就決定宰了這個小道士,當時有梅三娘出面,盧海賣了寨主夫人一個面子,可是在這元山寨,女人的面子,是不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