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的布置,天邊出現了一道魚白,徐言不再布置陷阱,開始謹慎地摸向飛天蜈蚣所住的院落。
不多時,寬大的院子出現在眼前,徐言沒走正門,而是攀上低矮的圍墻,悄無聲息地翻進了后院。
廖九鳴的院子很大,此時黑乎乎的聲息皆無,大屋里的油燈早就熄滅,看不出屋內有沒有活人。
輕手輕腳的來到門前,月色的襯托下,小小的道士臉色慘白。
徐言有機會離開這處險地,可是他沒走,他需要接應梅三娘,元山寨群匪的慘死,已經將徐言心頭的那根倒刺拔出了大半,只有帶著梅三娘離開,那根刺才算真正拔了出來。
留下朋友送死,徐言做不出來,哪怕明知此行是再入龍潭。
嘎吱吱……
木門被單薄的手臂輕輕推開,一片慘白的月光當先涌入了房中,月光下,女子的身影正趴在木桌邊,滿頭大汗,氣若游絲,身體正在逐漸佝僂起來。
徐言看到了原本不該中毒,竟身中劇毒的梅三娘,卻沒有看到廖九鳴的絲毫蹤跡,心急之下,當他一腳邁入房中的時候,早已懸在頭頂的利刃,無聲無息地斬落而來!
第47章 誰下的毒
無聲無息的劍光在徐言頭頂斬落,小小的道士仿佛絲毫未覺,不過下一刻,徐言微微前傾準備邁入房中的腳步猛地一頓,身子倒退而回。
呼!
一劍斬空,藏身在門后的廖九鳴就是一怔,而后怒吼著沖出門外。
徐言的確沒有發現頭頂的劍光,但他早已料定這間安靜的大屋里埋伏著殺機,虛晃一槍的頓步抽身不過是謹慎之舉,沒想到當真躲開了致命的一擊。
急退的徐言在院落中站定,面前,廖九鳴臉上的刀疤顯得更加猙獰兇戾。
“你是那個小道士。”
廖九鳴略一回憶,才想起了三月前被他劫殺的老人一家,眼前的小道士正是聲稱自己搭順風車的那位。
“你下的毒?”
廖九鳴橫劍在手,劍身上閃動著比盧海與寒雷還要明亮幾分的光暈,他對徐言質問,眼神卻始終在觀察著周圍的黑暗。
一個小道士不會有能耐毒殺元山寨,廖九鳴此時更加料定了徐言身后還存在著主謀,他最為懷疑的對象就是寒雷與盧海。
“不是我。”
徐言聲音平靜,他始終盯著廖九鳴臉上的表情,看到對方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徐言立刻想到了這位大寨主在忌憚著什麼。
“是誰,說出來,我饒你不死。”廖九鳴并沒有發覺到暗處的埋伏,劍峰開始指向徐言,冷漠的問道,他話語剛落,對面的小道士竟然嘿嘿傻笑了起來。
“想知道是誰下的毒麼,我帶你去找他。”
徐言留下這一句轉身就跑,只要廖九鳴有了忌憚,心緒就會更亂,而心緒的煩亂,會影響廖九鳴的判斷,那些陷阱的用處就變得更大了幾分。
徐言轉身就跑,這一點倒是出乎廖九鳴的預料,他微微愣了愣,把心一橫,大步追了上去。
二脈先天武者的速度,可不是徐言能甩得掉的,即便壓制了半天的劇毒,廖九鳴此時的實力仍舊不容小覷,稍有疏忽,徐言也就別想離開元山寨了。
將梅三娘中毒的疑惑與驚訝暫時拋到腦后,此時的徐言死死地盯著前路,在越過一具尸體的時候他腳后跟一挫,擔在尸體上的鋼刀立刻調轉了方向,直指身后的追兵。
追奔中的廖九鳴,別看他的注意力仍舊放在了周圍的黑暗,在那柄尸體上的長刀被調轉了刀鋒之際,他仿佛早已預料到一樣,手中長劍輕輕巧巧的一挑,原本邁步就會刺中雙腿的長刀被輕易撥飛了出去。
從出劍到挑開長刀,廖九鳴的腳步根本就一刻未停,整個動作猶如行云流水,暗含著某種長期習練才會掌握的武道技巧。
那是劍法,對于徐言來說無比陌生的搏殺之術。
聽到刀劍相撞的脆響,徐言不用回頭都知道第一道陷阱失效,他身形一停,而后折向一側的幾棵大樹。
追逃并未持續太久,廖九鳴眼看就能追上小道士,這位元山寨的大寨主在經過小半天的推算之后,早已經冷靜了下來,他不會一劍殺掉徐言,他需要抓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他更需要得到解藥。
恐怖的劇毒,二脈的先天武者可以壓制,卻無法輕易將劇毒逼出體外,廖九鳴只有得到解藥,他才能真正恢復自己的實力,到時候就算二三兩位當家人聯手,也絕對不是他飛天蜈蚣的對手。
送上門來的小道士,成了廖九鳴解開這場危機的關鍵,不過這一路的追逃,廖九鳴再次疑惑了起來。
從第一道陷阱開始,他先后破解了大樹之間崩得緊緊的麻繩與后廚門口的破爛鐵鍋,更是險些掉進布滿尖刀的菜地陷坑,直到將小道士逼死在后廚菜園的一角,廖九鳴竟然沒發現任何活人的蹤跡。
活人是沒看到,他倒是看見了半個身子都被火堆烤焦的尸體,那種塊頭廖九鳴一眼就認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