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哥兒,言哥兒!”年紀小小的清官人只賣藝不賣身,小臉嬌柔看得人心生憐愛。
“我的肚兜不見了,就是繡著牡丹的那件,幫我找找吧,你見過的!”
噗……
徐言覺得自己要吐血了,我什麼時候見過你的肚兜?
都說山中無歲月,轉眼以千年,其實青樓也無歲月,至少徐言感覺自己在度日如年,整天耳邊都是瑩瑩語語,眼前都是鶯鶯燕燕,時間長了誰能受得了。
他可是道士啊!
徐言覺得自己需要再練一門功夫了,有視而不見還不夠,他需要練就出充耳不聞的能力。
還好是道士,有清心的經文可以詠念,加上年紀太小,漸漸的,徐言也就習慣了梅香樓的生活,大多的時間他都會跑到后廚幫忙,寧可燒菜做飯,也要離那群危險的女人遠點。
年關將近,大雪封山。
轉眼已至深冬。
秋天的時候來到的豐山城,梅家打發了梅三娘,沒想到這位堅強的女人可不是尋常人物,仗著一副玲瓏心竅,周轉在各大豪客之間,每天入賬的白銀如流水一樣,大年夜的時候,就將李貴的三千兩還上了。
李家是豪門,根本不差幾千兩銀子,李貴倒也大方,在梅香樓設宴款待幾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一擲千金,一夜就將三千兩花在了梅香樓。
有人力捧,在加上梅三娘高超的籠絡手段,大年一過,梅香樓儼然成為了東街最有名的一間青樓,名聲甚至開始傳遍全城。
轉過年去,徐言已經十六歲了,十六歲的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為了讓自己更加強壯,大年夜里,看著夜空中炸起的無數煙花,徐言暗自發誓。
今年,一定要比去年吃得更多一些!
第62章 王八指
買賣大了,客人就多了,客人多了,麻煩也就多了。
大年一過,已經打響了名號的梅香樓,開始陸續遇到了一些麻煩。
第一個麻煩的來源,便是被梅三娘悔婚的那位沈六。
“叫你們老鴇子出來!”
大清早就站在大廳里的瘸子沈六,蓬頭垢面,掐著腰嚷嚷著:“她是我沈六的婆娘,背著老子在這干起了皮肉買賣,她問沒問過我沈家?敢讓我沈六戴綠帽子,我就讓她一天生意都別做!”
這年頭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而不要命的,就怕不要臉的。
面對這位撒潑打滾的沈六,一群女人可招架不住,人家擺明是來找茬,而且是光腳不怕你穿鞋的,梅三娘這麼大的家業就擺在這,挪不了也跑不了,這要整天被沈六堵在門口搗亂,招人閑話無所謂,反正是青樓,真要惡心走了幾位豪客,那才是大損失。
“你想如何。”
梅三娘陰沉著臉從后廳走了出來。
“我想如何?”沈六看到正主,頓時嗤笑了一聲,道:“拿錢,不多,三萬兩!”
“呸!”
梅三娘氣得怒罵道:“我梅三娘與你悔婚在前,你我再無瓜葛,我不是你沈家的人,以后你少來煩我。”
說著將一張二百兩的銀票扔了出去,道:“去年我離家的時候只有三百兩嫁妝,當時分給你一百兩,現在將剩下的全都給你,從此一刀兩斷。”
急忙撿起銀票,沈六眼睛都放光了,隨后惡狠狠地看著梅三娘,道:“這次是二百兩,下次還會更多,我告訴你梅三娘,我沈六不是這麼好打發的,哼!”
得到銀票的賭鬼終于離開了梅香樓,看方向這是又去賭了,一群女人圍過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都在罵那個沈六無賴,可是這群柔柔弱弱的女人又幫不上忙,一個個義憤填膺之外,只有勸慰梅三娘消消氣了。
梅三娘看不出生氣的模樣,只是臉色顯得有些低沉,看向沈六的背影時,她的眼底有一絲兇芒掠過。
徐言就在門口忙著,不但看到了這一幕,也看到了梅三娘眼底的兇光。
暗自嘆息了一聲,徐言知道他那位三姐如果出現這種眼神會代表著什麼。
在元山寨的井口放入毒藥的時候,梅三娘的眼里就是那種兇戾的目光。
在豐山城這種大城里殺人,可不是明智之舉,雖然徐言認為梅三娘殺掉沈六十分簡單,可是殺人之后,必然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殺人不好,打人就沒問題了。
秉著路見不平的原則,徐言放下手里的活計,離開了梅香樓,看到他跟在沈六后邊出去,梅三娘眼底的兇芒這才消失不見,抿嘴一笑,就像受欺負的姐姐因為弟弟的出頭而自豪不已。
“哎呦!”
“誰扔的爛果子啊,疼死我了!”
走在通向賭坊的路上,沈六無意中踩到了一個爛果子,摔了個跟頭不說,他那條唯一的好腿鉆心的疼,挽起褲管一看,迎面骨凹下去一大塊,好像被鐵棒子給狠狠地敲了一下,眼看這條腿也要瘸了。
殺豬一樣的哀嚎,惹得路人紛紛圍觀,有認識他的知道這是個賭鬼加地痞,所以人們只是看著熱鬧,沒有一個上去管的。
人群中,手里捏著第二顆石子的徐言也在好奇的看著熱鬧,水汪汪的眼里滿是同情,還一個勁的慈悲慈悲,聽得旁邊的路人以為這是哪家的善人,殊不知打折了沈六一條腿的就是這位慈悲個不停的少年郎。